院里的人都听得面面相觑。
不是,这人是不是来做工的啊?
让她洗个衣裳,怎么还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那气势汹汹来找聂安娘算账的婆子都愣了下,等回过神的时候差点被聂安娘气笑了。
“遭瘟的东西!让你洗个衣裳,怎么这么多屁话!”婆子骂道,“衣裳都洗不干净,你还能干啥?!还哭,哭哭哭,真有脸哭!”
婆子骂骂咧咧的,训了聂安娘一顿,把晾的衣裳扯下来都砸到了聂安娘头上,骂道:“好好洗!再偷懒,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还未晾干的衣裳就那么湿哒哒的被砸到了身上,聂安娘浑身都在发抖,顶着湿衣裳站在那儿,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婆子骂完又扭过头来骂那些看热闹的:“活都干完了?东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咱们,不是让咱们偷奸耍滑的!眼下府里头正是需要咱们出力的时候,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好好干活别偷懒!”
看热闹的下人们都齐声应是。
聂安娘却觉得这婆子是在指桑骂槐的骂她,她臊的浑身都在发颤,把身上的湿衣裳扯下来丢在地上,哭着跑开了。
婆子看着地上的衣裳,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她当即不再忍,怒气冲冲的去找了管事,跟管事告状,把事情一说,抱怨道:“……您看,这哪是找了个仆妇,这分明是找了个祖宗。”
管事拧眉,她想起昨日,她们夫人一开始喊她过去带这聂安娘走的时候,吩咐的是看在虞娘子的面上,多照顾些。
但后来,她们夫人又特特把她叫了过去,说虞娘子家人救了这聂安娘,又费心费力的给找聂安娘找了自食其力干活的地方,但她发现,这聂安娘,好像并不怎么感激虞娘子,看上去倒像是虞娘子欠了她人情一样。
她们夫人特特叮嘱她,让她看看这聂安娘的品性,如果是个踏实的,留下也无妨;但如果她不知感恩,也不好好做活,那就按照府里的规矩,该赶出去就赶出去!
管事心下有了决断。
管事便去寻聂安娘。
她在聂安娘本该做工的地方转了一圈,没看见人。
还有些纳闷:“人呢?”
有别的仆妇朝下人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呢。”
管事那叫一个无语!
大家伙儿都在上工干活,你躲在屋子里?!
管事怒气冲冲去了下人房那儿。
旁人都是四人的通铺,只有聂安娘这一间,是她跟女儿柳柳单独住。
管事刚到门外,就听到聂安娘的呜咽声,那叫一个委屈。
但管事听得心里火气直冒。
东家对她这么好,眼下就是让她自食其力的做些活计,她哭什么哭啊!
多不吉利啊!
把东家的福气都哭走了怎么办?
管事毫不客气的重重敲开门,看见聂安娘那红肿的眼,皱了皱眉:“哭什么哭!这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工!你若是不想做,那你就——”
管事话还没说完,柳柳红着眼从聂安娘背后探出小脑袋来。
管事下面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