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阳台,两个男人。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各自望着西边的云彩。
今日还未结束,离夜晚十二点还有六个多小时,但太阳沉下去的那一秒,今日在他们心中已经结束和死去。
两个男人拔腿就跑。
因为那间病房内,仪器的警铃声大响。
待苏穆赶到病房的时候,那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闯了进去,正在做着急救措施,他们不顾还在病床前发呆的任千秋,迅速将苏然的病床推向门外,推向手术室。
整个医院都因为一个垂死的女人而紧张起来。
苏穆在忙乱中只是看了一眼,也只来得及看一眼,他的女儿紧闭着眼睛,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她在笑。
苏然并没有听到任千秋说出口的最后三个字,但在闭眼前已经猜到了,所以才会开心的卸下疲惫。
女人知足了。
她的丈夫任千秋,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是个懵里懵懂的小傻瓜。
苏穆没有跟随急救医生出去,一屁股坐在任千秋的旁边,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呆呆的说道:“任千秋,你真该死!”
“是,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任千秋的手上还有妻子的温度,他把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痴痴的出神,“我后悔了!小然,我真的后悔了!”
苏穆痛苦的闭上眼。
后悔了?
现在后悔了还有什么用?
他问道:“任千秋,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任千秋回道:“魔力?我也想拥有啊!”
“可我的学生和我的女儿,为什么都看上了你!”苏穆仍旧是闭着眼,闭眼感受屋内的气息,里面有女儿的味道,“是你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了!”
任千秋回过神,轻声说道:“苏穆,你相信吗?我只是给小然打过一次伞,就夺走了她的心!”
苏穆点点头:“我信。有一天晚上,我刚从学校回家,就看见小然抱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傻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任千秋陷入沉思。
那天晚上下雨,下了很大的雨,任千秋前去黄自气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淋雨的苏然。
当时任千秋还不认识苏然,只是好奇一个女生三更半夜怎么还在外面晃荡,于心不忍下就叫停了司机,亲自打了一把伞走了出去。
他那虎背熊腰的身材一下子就遮住了女人身前的风雨。
女人虽然瑟瑟发抖,但却不肯上车,任千秋没有办法,只好亲自打着伞护送。
到最后才发现,两人竟然要去同一个地方。
任千秋眨了眨眼睛,对苏穆说道:“那天晚上,小然是去黄自气家,说是为了缓和你和自气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