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点了一番,还跟县令说明了少爷是您的儿子,这才争取到缓审。”
“小的怕夜长梦多,他事情办不妥,星夜兼程赶回来向您禀报。”
啪!
史衡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随从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禀报?禀报有个屁用!”
“都是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带坏了金亮。”
“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撺掇他干坏事呢!”
“但凡你们平日里规矩些,多劝着点,他何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随从捂着肿痛的脸,满心委屈,战战兢兢地应道:
“老爷教训的是。”
史衡嘴里不停咒骂:
“他娘的,老子一世英名,全让这混小子给毁了。”
“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前去周旋一番。”
他跟夫人姜玉燕说及此事,姜玉燕一听,顿时气得捶胸顿足,要死要活,哭得那是肝肠寸断:
“都怪你,平日里不好好管教他。”
“你要是带不回亮儿,也别回来了!”
史衡无奈,寻了个由头告假,又匆忙安排好家中诸事,便火急火燎地带人南下了。
他率先奔赴御史府邸。
御史见了他,微微皱眉,拈须长叹:
“论理,我本该帮老兄一把。”
“只是当下恰逢上头严查,在这风口浪尖上,我也不敢公然徇私。”
“不过,老兄,此事可大可小,民不告官不究。”
“只要那娼妇的男人主动撤案,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兄,到了这时候,可千万别心疼银子。”
史衡听了这话,虽心中窝火,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拱手称谢:
“多谢御史提点。”
随后,御史修书一封,史衡带着书信,马不停蹄地赶往清县。
孙湖心中料定他必会前来,因而早早着手准备。
待史衡一到,他便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府中。
二人先是一番寒暄,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后史衡递上御史的亲笔信。
孙湖双手接过,仔细看了。
信中的大意是既要遵循天朝律令行事,又得审时度势、灵活应变。点明史金亮身份特殊,既是姜将军的外孙,又是史将军的独子,此事最好能悄无声息、妥善了结,莫要掀起波澜。
至于究竟是严格依循律令达成妥善,还是网开一面放了史金亮妥善,御史并未明言。
孙湖暗自思忖:
“御史大人也是怕事的,这信写得模棱两可,不过是敷衍之词罢了。”
史衡关切地询问儿子当下状况,孙湖连忙回应:
“大人请放心,我早早吩咐下去,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令郎并未遭受什么苦楚。”
史衡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客气道:
“有劳您如此费心,实在感激。”
随后,史衡身着常衣前往牢房探视儿子。
见史金亮身体确实并无大碍,只是满面愁容、神情萎靡。
史衡本想狠狠教训他一顿,可瞧着儿子这副可怜模样,到嘴边的严厉斥责又咽了回去,只是温言抚慰,定会设法将他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