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奈的规劝,反应过来的皇帝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朕现在是皇帝了,说话得讲究。反正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皇上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也别光劝我你自己也得听从呐。年轻的时候打仗爬冰卧雪的伤了底子,现在年纪上来了就得多多修养。我给你准备的药膳,该吃的时候要按时吃,别总让我操心…”
皇后略有些疲惫的垂下了眼皮,声音越说越小,渐渐的睡了过去。
皇帝安静的坐在床前,看着自己喜欢了一辈子的女人。那双已经渐渐被帝王风范给侵蚀了的眼睛,终于又露出了很多年之前的那抹纯粹爱意。
他的眼底,漫出了一丝水光。
“好,我听你的。”
替妻子拢了拢薄被,脚步轻浅的转身走出内寝。路过凤鸣宫掌事宫女身边的时候,皇帝停下了脚步。
“皇后给朕准备的药膳呢?”
“在炉上温着呢。”
“端来。”
“是。”
清柳熟练的走到偏殿拎来食盒,伺候着皇帝面无表情的吃完。然后看着帝王走远,这沉默木讷了半生的女子,突然心里很难过。
明明当初自己初初伺候主子的时候,他们是那么恩爱般配的一对,悠悠二十载漫漫人心变,一切早已经面目全非。
皇帝回到乾元殿,跟随在侧的汪总管非常熟练的从身后暗阁里取出一只青玉瓶,弯着腰凑到皇帝身边,倒出一丸药伺候着主子服下。
殿内很安静,只有吞咽的声音。把茶盏搁下之后,皇帝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孙医令那边可有进展?”
汪总管腰身弯的更加厉害,小心翼翼的回禀。
“尚且没有新的消息送过来,想来应当是还在斟酌。”
把帕子撂回托盘内,皇帝并不曾说什么,似乎就是那么随口一问罢了。
“去,把太子叫过来。”
“遵旨。”
汪总管退出去的脚步极轻,皇帝眉眼平淡的坐在龙椅上,如往常一般批阅奏折。只是时不时的会压抑不住咳嗽几声,然后非常淡定的把染了血丝的帕子,随意扔向御案下的木盒子里。
太子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这段时间皇帝给他派了大量的活,简直快忙疯了。听到皇帝这边传召,他已经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非常懂规矩的进来就跪下请罪,皇帝手里的御笔未停,只是嘴中嗯了声。
“起来吧,坐下说。”
“是。”
太子从地上起身,汪总管送上茶点又安静的退到门外去,殿中只剩下大裕最尊贵的一对父子君臣。
把手里的这本奏折给批完,皇帝才搁下御笔,抬眼看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