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儿点头,头顶瞬时响起一声轻笑。
她抬眸,正好撞上吴清丰含笑眸光中,深黑的月色里,能见度不超过三米,防风灯昏暗灯火映照下,男人眉眼弯弯,笑容温柔。
仿佛有什么“砰”的一声正中林嫦儿的心脏,她怔愣,半晌,忽的反应过来,md,被套路了。
林嫦儿蹙眉别开脸,清了清嗓说:“男绿茶。”
吴清丰笑,“什么是男绿茶?”
林嫦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是像你这样的。”
吴清丰并不觉得她在骂她,照旧笑着,“我这样不好么?”
林嫦儿歪头看着他,“哪里好?”
吴清丰收回眸光,视线落在漆黑月色里,仿佛是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回她,“和善,亲民,主动,真诚,包容,长得好,钱多会来事……”
缓了缓,“暂时只想到这些,等我想到了再补充?”
林嫦儿微张了张嘴,“你还真一点都不谦虚。”
“德不配位才要谦虚,我不需要。”
“你到底走不走?”
“走,现在就走。”
夜沉如墨,雨势倾盆,泥泞的乡间小道上,一点昏暗的灯火缓缓前行,伞下斗嘴的人儿,嘴上未歇,语气却越发缓和,身侧的距离渐渐消弭,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各自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紧扣。
拌嘴声停歇,耳边只剩雨声……
被压倒房子的五家人,除了牛三冬一家,牛三冬伤了腿动不了,还有那对背母亲小解逃过一劫的母子,无处投奔,暂时被安置在祠堂,其他三家,一应先投奔亲戚去了。
另外还有一些房子被蛀虫蛀空,或是年久失修,有倒塌风险的人家,也暂时都搬到这边安置。
因着两次海寇进村,原本并不太亲近的乡邻们,反倒比从前要亲近了许多。
吴清丰跟林嫦儿过去的时候,被安置在祠堂里的人家,已经吃过饭了。
为了节省油钱,只在正堂点了一盏灯,人们正聚在一起说话。
虽然经历了下午的两次山崩,人们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凝重。
反而充满的希望。
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抽着吐烟,“今年这光景,比从前,不晓得好多少倍喽。”
另一个老人家也笑着跟上话,“谁说不是呢,前些年也是大雨,大石头家的房子就是半夜里被风刮倒了,一个也没跑出来,要是那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早早检查检查,又何至于……”
“说起来,当初海子听了三郎媳妇的话,要建什么海防队的时候,除了霍家的,咱们几家老伙计,可都不看好的呢!现在,才知道海防队的好处了吧!”
“那可不是,若不是有这海防队,咱们老胳膊老腿的,上两回海寇进村还能活命么?”
“之前还赶走过两次没上岸呢!”
“吴大人也好,每回都是冲在最前头,三郎媳妇也是个好的,如今咱们要换点米面都不用进城,也不用挨家挨户问了,兜里也能听个响了,往前十年,不说十年,就说往前五年,甚至三年,谁敢想,咱们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可不是么!要是从前,三冬他们一家子,哪能这么快被救上来,又恁快就得到救治,放在从前,三冬的腿得废,今儿我听那医婆说,裹着夹板养上三个月就能好呢!”
“总之,这样的日子,我老头子都舍不得这么快入土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绝于耳,吴清丰牵着林嫦儿的手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薄唇在夜色里弯了弯,继而转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