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丰猛灌了一口茶水,脸色又变得阴沉,“裴叔可记得,初到宁海县衙时,我曾让底下一个姓刘的主薄,去一个叫临水村的地方找过一个人?”
裴四海顿了顿,猛地想起什么,“所以,林姑娘是太傅大人那位故人之后?”
吴清丰轻阖了阖眼,“出京时,老师特特拜托我照顾故人之女。
彼时我出到宁海,许多事不好亲自出面,便让刘主薄替我前去拜访。
当时刘主薄回话,老师那位故人之女被接回叔父家之后,不服管教,已经携带家产,偷盗叔父家的银子同人私奔了。
我气恼她品性败坏,也未多加查证,只为她赔偿了叔父家的损失,又暗中抬举她叔父之女的未婚夫,叫她叔父一家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裴四海明白了,“难怪三爷昨日会这般生气,这个林厚德一家属实可恶,欺压侄女,欺骗朝廷命官,简直该鞭笞三百流放三千里。”
吴清丰唇角勾了勾,“不必那般麻烦,但是县衙大狱,便够他吃一壶的。”
陪四海对林厚德这种人是没有半点同情的,只觉得他活该,“只是蹲大狱,都是便宜他了。”
此时县衙大狱,林厚德被扔在潮湿阴冷的牢房中,他缩在角落里,脚边不时有老鼠爬过。
一旁的干草上还带着液体干涸已久的暗红色。
在他对面,是几个不修边幅,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汉子。
他们眸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厚德,像是在盯着猎物。
虽然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也叫林厚德吓的瑟瑟发抖。
忽然,其中一个男人朝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男人看向林厚德的眼里,莫名多了一丝戏谑。
虽然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林厚德只觉得毛骨悚然。
从昨天被扔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林厚德的精神都高度紧张。
也不敢阖眼,这会儿,他终于坚持不住了,跌跌撞撞跑到栅栏前,“放我出去,我要见县太爷,我要见县太爷……”
“我兄长跟县太爷是故交,你们快放我出去,否则,叫县太爷知道了,一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
这个牢房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只要让他出去了,私下找刘主薄运作运作,他坚信,只要下够血本,县太爷那里也未必就非认跟他大哥那点微薄交情。
比较,谁不爱银子呢?
大不了,他把大哥的家产都交出去,只要不给林嫦儿那个小贱人,他心里便没那么不甘心。
再则,说不准还能在县太爷那里博个好感,有县太爷的抬举,韩越的仕途必然更加顺畅。
等韩越这个准女婿有了功名,再挣一份家产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终于有衙役骂骂咧咧的过来,“嚷什么嚷,县太爷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林厚德腆着笑,“实不相瞒,家兄同县太爷是有交情的,劳烦差爷通报一声,等我出去了,必少不了差爷的好处。”
那衙役冷笑一声,“你兄弟跟县太爷有交情?我还跟县太爷拜过把子呢!老老实实给爷回去蹲着。
再敢瞎嚷嚷,小心老子手里的鞭子不长眼。”
说着话,那鞭子便朝林厚德抽过来。
林厚德全无防备,脸上瞬时被抽出一道血痕,皮肉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