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灰头土脸,风光不再的李实,失去了往日的阿谀奉承,带着家眷走在前往通州的路上之时,大唐长安却在表面的欢愉中,卷入了更深的危机。
许久未见的广陵王李淳,此刻正与黄木川在王府之中对弈。
“安之可是许久未曾到本王这里来了啊~”李淳落下一字微笑着说道。
“殿下勿怪,他人不知,殿下当知我在做些何事~”黄木川也是似笑非笑的落下一子
“安之这是何意,本王怎会了解安之近况!安之让父皇一鸣惊人,倒是让本王颇为意外,不过安之如今也是贵为国公,到今日才到本王府上啊~”李淳平和的口气却带着些许不满。
黄木川没有直接应答,倒是细细揣摩了李淳的话。确实,他黄木川有今天也全是眼前的这位广陵王的一路扶持。
“殿下,我这么做,难道殿下没有看到我的良苦用心吗?”
“良苦用心?那安之倒是说说看~”
“殿下,莫要忘了当年在盛唐县时深夜的对策,若是殿下想要登临大宝,那扶正如今的陛下才是最重要的一步!陛下登基,殿下被封为太子指日可待了!”
“哦,安之有如此信心?”
“自然!况且王叔文等人的新法已经昭告天下,殿下以为如何?”黄木川又落下一子,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
“新法?本王听闻可是安之给的王叔文等谏言,说是王叔文一党的新法,不如说幕后之人正是本王对弈之人!”李淳眯起眼睛看着黄木川说道。
“不错,殿下可曾听闻何为试水?”黄木川并未抬头,只是盯着棋盘说道。
“试水?此乃何意?”李淳却成功被黄木川钓起了兴趣。
“想必殿下还未忘记吾等深夜的策论,然朝着士族门阀势力却是与日俱增,若想日后他们能与殿下站在统一战线,呃,就是说若要他们与殿下在一条船上,那势必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这么说,殿下应该明白了吧~”黄木川始终只是淡定的说道。
李淳准备落子的手却是停在了空中。猛然抬头,正好遇到了双眼盯着李淳看的黄木川。
“好啊,你个安之,竟然藏着如此打算,是本王错怪你了~”李淳突然大笑一声说道。
“殿下既如此想,自然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一些内情,不过,殿下,我无需知道,只是想让殿下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说句攀附的话,殿下也是我结拜的大哥,无论如何,我的谋划均是为殿下。”
“哎,安之,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自然心意相通。来来来,到你了”李淳见场面有些微妙赶忙岔开话题提醒着黄木川落子。
“不过,记下来,安之有何打算!”
“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可是如今王叔文一党一时风头无量,若是真让他们得势,又该当如何!”
“殿下,若真让王叔文等得势,岂不是更好,如此便提前帮殿下肃清了朝野,收拾了宦官,抑制了藩镇,甚至夺回了藩镇财权,宦官的兵权。岂非是你我最愿看到的。”
“可是,若是如此,你我成事岂非……”
“殿下不必担忧,就像我之前所说,陛下登基,殿下被封为太子几乎是板上钉钉。当然若是没有出任何意外的话,所以如今不仅要静观其变,还要有意促使,让陛下早日立殿下为皇储,到时再发难,于殿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也。”
“安之的谋划,今日倒是让本王茅塞顿开,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本王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殿下英明,该是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好了,今日这棋局又是殿下略胜一筹,看来,我这棋艺始终不精啊~”
“非也,在本王看来,安之下棋艺才是绝妙,毕竟艺高人胆大!哈哈哈哈哈”广陵王李淳哈哈一笑,便也站起身来
示意着黄木川与他在这王府的后花园踱起步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
黄木川看着正在为他介绍着一处处景观的李淳,颇有些陌生的感觉。
内侍省,俱文珍和诸多宦官聚在了一起
“简直混账,一群布衣,依仗着皇帝陛下的恩宠,扯起虎皮露出尖牙。”
“俱公公,他们的动作着实是快,前日还在商议着罢宫市除五坊,就是针对吾等的,本意用此来换得支持,没成想竟然让其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就是,郭公公他们的俸银都被罚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绝对就是针对,有意针对我们,这王叔文一党看不得吾等掌着实权,就是不知这是杀鸡儆猴,还是~”
“呸呸呸,谁是鸡,谁是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俱公公莫怪~”
“他说的也没错,不过尔等不必担心,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吾等式微倒也是在杂家的意料之中!”俱文珍倒是颇为淡定的抬手喝了口茶。
“可是俱公公,吾等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不做反击,此举岂不正中王叔文一党下怀,若是此次吾等退缩了,莫说王叔文,就是李忠言那身怀异心的,势必会趁势而起,倒是替了俱公公~”
“放肆~李忠言若是有着本事,倒是让杂家高看一眼了,哼!不过是仗着陛下口不能言,做个传声筒,还真以为自己平步了青云?简直痴心妄想”俱文珍不屑一顾的说道。
“既然俱公公成竹在胸,吾等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那日后如何做,还请俱公公示下!”
“最近都给杂家消停点,新皇刚刚登基,陛下为太子时便与吾等早有嫌隙,如今风疾卧床,先皇驾崩之时吾等又有转立他人之嫌,如此,率先拿吾等开刀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只要吾等手握兵权,谅他们也不敢真正动手~”
“俱公公的意思就是蛰伏,尽量与其修好?”
“不愿修好也罢,但还需处处谨慎,别让人抓了把柄,切记,兵权,若吾等失了那兵权,那才是大祸临头!”俱文珍说罢,便起身拍拍衣摆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一句句称是的声音。
而此刻的俱文珍内心却是在盘算着,这黄国公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真让他料到了,当真是个奇人,或许他们宦官的未来还是联合以自保,不然以王叔文一党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夺了他们的兵权的可能,总不能直接叛了出去。看来是时候去接触下那新任的黄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