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卢廷恩已经将战线推到黔州、蜀中境地,将百里洛陈的部曲赶回乾东以东了。
这可倒好,不光没有达到预期,还丢了黔州和蜀中大半城池,着实把老皇帝气得不轻。
他咳嗽着,吩咐浊清回信。
“陛下万勿动气,龙体要紧!”
浊清赶忙捧起一盅黄芪参茶,端到萧重景面前。
萧重景颤抖着手,接过参茶轻轻呷了一口,喘了几口才把气喘匀。
“唉,好在风儿还在云州坐镇,我稍微放心些,浊清……速速给风儿回信!”
“告诉他,全权督军,命卢廷恩在谷雨前收回失地,不然孤便削了他的侯爵,将他贬为云州参将!”
“还有……让风儿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身子,咳咳,大离的江山社稷还得指望着他呢!”
浊清不动声色地扯过纸笔,将萧重景的话一一记下。
写完后,浊清扶着萧重景坐回龙榻。
就在此时,萧重景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个事:
“苏信这几个月怎么一直按兵不动?他在岭南半年多了,毫无建树?”
“莫非是跟温家态度暧昧?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浊清低声道:
“陛下说的是,年前奏报里提过一嘴,说是苏将军一直枕戈待旦,岭南内外都严密监视着,温家除了温彦钊外,没什么人有大的动作,故此没有出兵……”
萧重景冷笑一声:
“呵呵,温彦钊他现在的确不好惹, 但是让他爷爷和叔父还在岭南,我就不信拿住了他家里人,这贼小子还敢忤逆朝廷?!”
“传孤谕旨,叫苏信收到谕旨立刻着手,派人将温临、温壶酒、温步平一干人等抓起来,随后派重兵看守!”
“到时候我们手里有了筹码,再逼迫温彦钊投降,没了他这个祸患,百里洛陈也嚣张不了多久!”
浊清躬身道:
“遵旨,老奴即刻拟旨!”
……
五日后,岭南北大营。
谕旨东来,一路经由各处驿站传至岭南驻军大营中。
好在天启城到岭南的旱路还算畅通,堪堪五日终于是将谕旨送到了。
“禀将军,天启城来信,是陛下的谕旨!”
斥候翻身下马,捧着朱色信笺一溜烟蹿入中军大帐。
苏信正靠着帅案闭目养神,被他这一声“陛下的谕旨”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斥候面前。
“快,拿来我看!”
苏信接过信笺,朱色信封上明明白白写着“司礼监封寄,岭南总兵苏信启”两行小楷。
‘这个时候陛下给我谕旨,不知所为何事?’
揣着一肚子狐疑,苏信扯开信封一看,心凉了半截——
『岭南总兵苏信:
贼子温彦钊横行西南,百里一门谋逆祸乱天下,孤心甚忧!
着岭南总兵苏信即刻缉拿岭南温家满门,不得有误。
若遭贼首温临、温壶酒反抗,徐徐图之不可伤其性命,兹事体大,盼苏将军马到功成!
钦此。』
几眼扫完了上谕,苏信嘬了嘬后槽牙深深一叹:
“娘嘞,这是要我去跳火坑啊!休说温彦钊,就是温壶酒也能灭杀我一众军马……这不是逼我找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