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梦杀见萧若风这般模样,心中虽说也被他感染了几分。毕竟驰马疆场、杀敌报国是他终其一生的追求。
可自从他与萧若风离开天启城,游历西北、蜀中各州郡后,见惯了民间百姓疾苦、官场贪墨横行,他的信念便有些动摇了。
的确,这个北离在他眼里似乎有些变味。
雷梦杀是个直爽不会藏私的人,虽说平素里嘴碎爱喝花酒这点有些不讨喜,但毋庸置疑北离八公子里,他绝对算得上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但这一路行来,的确让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现在的北离,还值得我去拼命守护吗?’
‘我守护的,到底是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还是高居庙堂,榨取民脂民膏的硕鼠巨蠹?’
雷梦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但卢廷恩却被萧若风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直让年逾四旬的他热血上涌,胸中翻腾不已。
他周身甲胄一阵响动,俯身便拜倒于地激动地道:
“天佑大离,得殿下这等英才!卢廷恩一介粗俗军汉,怎敢号令殿下!”
“殿下一语点醒末将,定会依照殿下刚才所说的韬略而行。”
萧若风一把将卢廷恩搀扶起来,点头道:
“将军不必如此,坐镇中枢指挥大军的事,还需将军多多费心!”
卢廷恩眼神灼灼:
“末将世受皇恩,又得当今陛下敕封,毋需殿下多言,也会拼尽全力抵御百里贼子!”
……
离开中军大帐后,萧若风和雷梦杀一同前往云州城中喝酒。
一路上,雷梦杀都出奇的安静,这让萧若风不禁有些好奇:
“二师兄,你今天为何这么安静?不像你啊!”
雷梦杀始终皱着眉,听到萧若风这么问,语气淡漠地扔下一句话:
“老七,我们的敌人是镇西侯,你可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一句话。”
萧若风眉头一紧:“什么话?”
雷梦杀:“那年你才十六岁,我们第一次到北境边军大营,你望着万千边军将士,信誓旦旦地说——”
“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从军当如镇西侯,率军十万望风披靡!”
萧若风闻言一怔,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的确,是我说的。可此一时,彼一时!”
“百里洛陈起兵谋反,劫掠西南四州税银,杀害官员在前,攻占临海四州,进犯云州、黔州在后!”
“他现在是不是父皇敕封的镇西侯了,他现在是大离的敌人!”
雷梦杀猛然转过头,双眼如钩:
“老七,那你说他为何要反呢?”
“放着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不要,放着军功等身、一生荣誉不要,偏偏要在年近古稀时造反?”
“我是想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