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转头望着崔才奇,淡淡说道:
“看样子,崔侍郎是没有听懂老夫的话,老夫再说明白一些。”
“程御史根本就没有买过粗盐,打从一开始,他买的就是矿盐!”
“因此,也就不存在他将粗盐换成矿盐的说法。”
“自然也就不存在他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事!”
温彦博盯着他道:“这回你听明白了没有?”
崔才奇眯起眼眸,啪啪拍了两下手,呵笑道:
“我听明白了,温大夫不是在大义灭亲,是在替程俊说情!”
“温大夫其实是早就知道程俊买到的不是粗盐,而是毒盐,对不对?”
崔才奇收起笑容,垂下双手,质问道:“既如此,你为什么拖着不上奏?”
“你是御史大夫,掌管御史台,天子耳目之首,陛下将千钧重担交给你,你却隐瞒不报!”
“现在我参程俊之罪,你却拿你隐瞒不报的事,来替他说情!”
崔才奇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龙榻御座方向拱了拱手,掷地有声道:
“陛下,臣不仅要参程俊,还要参温彦博!”
温彦博当即驳斥道:“程俊购买矿盐,自有他的用意,老夫不是隐瞒不报,而是配合他。”
“倒是你,你这个时候参程俊,坏了他奉旨打压盐价的韬略!”
说罢,温彦博也看向龙榻御座方向,朗声道:
“陛下,臣要参户部侍郎崔才奇!”
不愧是御史大夫啊,三两句话,转守为攻了大殿内外的文武百官们,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着。
就在此时,崔才奇忽然开口道:
“温大夫的意思是,程俊是要拿矿盐,来压盐价?”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彦博身上,刚刚温彦博说出程俊打从一开始就只买了矿盐的时候,他们就对此有了怀疑。
“”
这话里有坑温彦博抿着嘴唇,没有回应。
如果承认,那么,坏程俊韬略的,就成自己了。
因为道出程俊打从一开始买的就是矿盐的人,是他这个御史大夫。
如果不承认程俊是在拿矿盐打压盐价,崔才奇必然会追问程俊打压盐价的韬略是什么。
总之,最后一定会拐到他的身上。
温彦博淡淡道:“崔侍郎,你参程俊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老夫已经解释清楚了,没有这回事,你还参他什么?”
崔才奇反问道:“我参他办事不利,行不行?”
看着温彦博冷眼望过来的样子,崔才奇竖起手指,说道:
“矿盐有毒,乃众所周知之事,据我所知,长安、万年在内,以及京畿道各县,统共二十三个县,程俊在每个县里,都安排了五万斤矿盐。”
“加起来有多少?一共有一百一十五万斤的矿盐!”
“现在各地都在传闻,程俊中饱私囊,把粗盐换成了矿盐,温大夫站出来说,其实程俊打从一开始买的就是矿盐。”
崔才奇质问道:“那请问,程俊要怎么打压盐价?”
“靠卖这些不能吃的毒盐打压盐价吗!”
“他是在打压盐价,还是在害百姓,害朝廷啊?”
殿内响彻着崔才奇的大喝声。
“所以,我参程俊办事不利,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