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养七个孤儿是为了帮自家药馆，这倒说得过去，可她收留莫敛母子，帮人家看病、供人家上学，已经够傻了，如今还收留一个小傻子，给人家的娘办后事。
真不知道该夸她善良，还是该笑她人傻钱多。
黎玥书知道那些人在指指点点些什么，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以后这些人就会知道，她是做了多么明智的事。
沈旺和沈母也来了，但两人完全没有以前的嚣张嘚瑟，低着头缩在角落，但偶尔看向黎玥书的眼神却充满怨毒。
他们已经找到二妹沈灿的消息，也收到她的传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就算黎玥书有县令撑腰，也绝对讨不到好！
黎玥书感受到那俩人的目光，但今日是卫娘的葬礼，她不想闹出其他事来，就没有搭理。
在刘老汉和里正的帮助下，卫娘安然下葬，众人也各自散去。
因为刚好是学院休沐的时间，刘老汉去学院将沈易旻几个孩子接回来时，刚好能卫娘墓前送她最后一程。
几个孩子轮流上了柱香，便各自离开，黎玥书却陪着卫灵留下。
自从卫娘离开，这孩子就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如果不主动问话，她从不说话。
卫灵现在心智不全，也不知道她懂不懂今天的葬礼是什么意思。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卫灵抬头看过来。
干净的眼眸里，满是迷茫，“书姨，我娘是不是死了？”
黎玥书心头一跳，下意识转过头来，对上卫灵那双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双眼。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张了几次嘴，才缓缓说道：“灵儿为什么会这么问？”
卫灵转头看向面前的墓碑，“娘说，如果她有一天睡着后再也没睁开眼睛，被埋进土里，那就是死了，以后永远都不能再看灵儿了。”
黎玥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由握住她的手。
她是真没想到，卫娘竟然会跟孩子说这个。
但转念一想，她似乎能明白卫娘的用心。
一旦她走了，卫灵在这个家就是个外人。
她这个母亲最后能做的，就是替自己的孩子给他们减少麻烦。
黎玥书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卫灵的头。
她不知道卫娘是怎么跟卫灵说自己去世的消息，又是怎么让卫灵接受“再也见不到娘”的事实。
但她知道，卫娘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女儿。
“灵儿一定要好好长大，这样，你娘才能真正放心离开。”
卫灵似懂非懂，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灵儿一定好好长大！娘说过，灵儿还有书姨，有易旻哥哥和听文哥哥，还有听怡姐姐……”
卫灵掰着手指，将所有人都数了一遍，连刘老汉夫妇都没算漏。
不远处，原本早就应该离开的沈易旻不知道何时折返回来，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
他看着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明白的卫灵，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