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丰收一听话味有些刺耳,急忙大声咳嗽了起来,藉以掩盖自身的尴尬。
“咳咳咳。。。”
黑大盛的老脸顿时更黑了,也想用咳嗽声加以掩饰嬴南山的话语,奈何根本就掩饰不了。
只好红着老脸看向罗牤牛,笑着问道,“嘿嘿嘿,罗兄弟,不早了,你是跟我进城去客栈歇息?还是。。。”
罗牤牛并没有急着应声,而是看向嬴南山和罗大力及罗小牛三人,问道,“南山,大力,小牛,你们准备咋样歇息?”
“就坐在马车上歇息吧,这里四面没有挡挂,呼吸利索!”
嬴南山向罗大力和罗小牛挤了挤眼睛,笑着应了一声,“反正现在也不早了,咱们坐在马车上歇息,万一有那个不长眼的马匪骚扰逃荒人群,咱们还能最快出手不是?”
(挡挂,西北方言,即没有挡着的墙,挂着的帘子,戏称挡挂。)
“好吧,那就坐在马车上歇息。”罗牤牛会心地笑了笑。
随后看向黑大盛,抱拳说道,“黑兄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就不去城里头了,反正现在的晚上也不是很冷,在城外歇息上几个时辰也没事的,就不麻烦你了。”
“好吧。”
黑大盛很是无奈地挥了挥手,向汝丰收吩咐道,“丰收,你去知会弟兄们一声,晚上天黑,到处都是危机,叫弟兄们回城歇息,有啥事明天再说。”
“喏!”汝丰收抱拳应了一声,又打上松明子转身跑向河岸方向。
“豹子,晚上西门口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希望你睡觉能灵醒一些。”黑大盛黑着老脸仰头向城头上喊叫了一声,牵着裸马向城门口走去。
“好嘞——”
神州卫小队头领姜豹子从城头上探出脑袋,大声应道,“黑哥你回去歇息去吧,这里有我哩,我会睁着眼睛睡觉的,保证西门口不会出啥事情的!”
“哈哈哈哈。。。”嬴南山听到姜豹子的话语,大笑出声。
“南山兄弟,你笑啥哩?”姜豹子不解地问道。
“我笑你睁着眼睛睡觉哩,哈哈哈。。。”嬴南山继续嬉笑。
“这有啥笑的?我打小就是这样睡觉的。”姜豹子一脸的无辜。
“哈哈哈,那黑水河里的草鱼也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哈哈哈。。。”嬴南山笑的很大声。
“啊哈哈哈。。。”罗大力和罗小牛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嘻嘻嘻。。。”
“嘿嘿嘿。。。”
。。。。。。
临近处歇息的逃荒人群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你?你们——”姜豹子有点气噎。
与西门口的笑声不同的是,黑蛋拉着春雨顺着田埂刚一回到华红泥坐着的马车旁边,坐在马车上的妊大妮就阴沉着老脸质问了起来,“黑蛋,黑灯瞎火的你这是做啥去了?”
(瞎火,西北方言,瞎音哈,义为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盲走盲看。)
“我刚去了西门口一趟。”黑蛋小声回道。
“啥?”
嬴二丫马上就尖叫了起来,“我说黑蛋呀黑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两个马匪跑到了西门口,然后被一群神州卫追着打杀,你要是叫那两个马匪抓去了,你叫阿妈咋样活哩哟?”
“说个屁——”
妊大妮依旧阴沉着老脸,哼道,“我说黑蛋呀,你咋这么不安分呢?你说你叫马匪抓去了,你会咋办呢?”
“那些马匪可是会拿你来向我们要钱的哟,你说我们有钱还是没钱哩?给钱还是不给钱哩?你阿达跟你阿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就是,就是,你这娃咋一点点也不省心哩?”
嬴二丫的声音近乎咆哮,“我生你养你容易吗我?想想当初,要不是我从雪地里把你抱。。。”
“你闭嘴——”
妊大妮一声吼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吓得嬴二丫马上闭上了嘴巴,正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
听到妊大妮和嬴二丫两人训斥黑蛋的尖叫声,坐在车辕上假寐的华红泥和华遂梁两人只是抬了抬眼皮,就又继续假寐,对于妊大妮和嬴二丫婆媳两人教训黑蛋的过程不闻不问,就好像黑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春雨似乎从嬴二丫的话里头听出了些许有关黑蛋身世的意思,却不敢确定,只是好奇地借助前边马车上松明子的火光打量着黑蛋和嬴二丫的模样,想要找出不同之处。
黑蛋可能是吓坏了,低着头不敢言语,眼睛盯着已经露出大拇趾的麻布鞋再看,似乎想从麻布鞋子上看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