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热热闹闹地吃喝玩笑，唯独陵容一人隔离众人冷清地用宴。
眉庄几次不忍想要过来，淳儿拉住她。
陵容对她安慰一笑。
眉庄身边的恭敬夫人提杯，和陵容遥遥相望。
陵容端起素酒盏，与恭敬夫人对饮。
祺嫔不知死活，特特来问，“温妃娘娘觉着这素斋可好？”
陵容提杯起身，对着皇后道，“谢过皇后娘娘为臣妾准备的素斋。
因斋戒之故让娘娘多费心，臣妾实在过意不去。”
皇后宽容大度，“本宫是后宫之主，照顾诸位妹妹是皇后之职。
温妃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话落，胡婕妤讥笑出声。
皇后转了视线，“胡婕妤看来另有高见。”
胡婕妤并不怕皇后，“嫔妾没什么高见。
不过看皇后娘娘和温妃和睦如初，心下感慨一二罢了。”
“皇上驾到！”
内监一声通传后，皇上及晋康翁主一前一后进了殿。
各自行礼后，胡婕妤雀跃地上前拉着母亲的手。
“表哥，我娘怎么跟着你过来的？”
皇上向来纵容胡婕妤。
“真宁和翁主一起进宫向母后请安。
翁主知道你在皇后这边，特意求朕带她来看你。”
胡婕妤春风得意，“谢谢皇上表哥！”
晋康翁笑嗔她，“多大了，还是这副孩子样。
都是皇上太过宠你的缘故。”
胡婕妤身份贵重，入宫即是婕妤，又能时常与家人见面。
三人的其乐融融，放在众嫔妃眼中如何不让人心酸艳羡。
“……贵嫔娘娘真是可怜，从今往后，再无团圆了。”
三年了，剪秋的话仿佛还在耳侧。
陵容捏着酒盏的手慢慢用力。
“容儿怎么自己一人坐着？”
陵容起身解释，“嫔妾在为太后娘娘斋戒祈福。皇后娘娘体恤臣妾，特给臣妾备了一席素斋。”
皇上与皇后相视一笑，有些话尽在不言中似的。
“是么？”
胡婕妤质疑，“怎么看着温妃娘娘仿佛并不大开怀？”
“那是因为，臣妾看胡婕妤与晋康翁主母女情深，实在感动。”
还不等皇上愧疚，陵容继续道，“诸姐妹中侍奉皇上时间最浅的，离家也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亲人。”
“臣妾恳请皇上，能允许一次宫外家人的探望。”
她叩首，真切道，“臣妾替诸位姐妹，先行谢过皇上！”
皇上笑意收敛，并不想答应。
但被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皇后向来体贴皇上的心意，“温妃先起，这事容后再议。
本来既已入宫为嫔为妃，当以侍奉皇上为先，不该心有杂念。
更何况皇家恩德浩荡，凡有孕的嫔妃，皆可以在孕满八个月后，召母家女眷进宫照看。
知道温妃好心，但后妃的母家不全在京中，恐怕……不大方便。”
“诸姐妹大多官家出身，即便母家不全在京城，也可等父兄回京述职，或是亲娘姑舅探亲时，顺便入宫探望。”
端贵妃接着陵容的话，继续道，“能为皇家怀育子嗣，是后妃的福气。
但臣妾自乾元初年进宫，一直福薄没有子嗣。
十多年来受皇上的格外恩赏，也只见过三四次家人的面。”
端贵妃徐徐下拜，“如今皇后娘娘病愈回宫，又与皇上琴瑟和鸣，这是百姓之福，亦是六宫之福。
求请皇上、皇后娘娘福泽后宫及前朝，臣妾等感激不尽。”
恭敬夫人刚要起身，忽见陵容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想了一会儿，安坐不动。
宴上静悄悄的，只有宫女为皇上、皇后斟酒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