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看着男人和孩子说笑如常,稍微放心下来。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
“夫子想继续上课,还是想早点放假?”她轻声问,偏偏胖子耳朵尖,大脸盘子转过来传达很明确的意愿。
望舒食指隔空点了点他,他嘟着嘴轻轻一跳下榻跑过来抱着亲娘使劲摇啊摇,半点不怵,大胆说出内心想法,“娘亲,爹都回家了!给我和妹妹放假嘛!”
“你爹回家可以陪着你和妹妹上课。”
云骁大包子脸不愿意,“妹妹都是优,我全是中。”
谢信下颌隐忍,“云骁少爷有进步的。勤能补拙。”就是别和亲妹比就行。
一听拙啊慢啊勤啊努力啊,秦云骁泄气了,这些都是自己专属的词语,夫子就是要给他上课!
瘫在亲娘身上,重重的一坨,无精打采,“哦!娘亲你教我不行吗?”
“唔,君子不教子,教者必以正,以正不行,继之以怒,继之以怒,则反夷也。”
亲娘极为罕见地文绉绉,搞得胖子一脸懵。
“就是呢,娘亲教你的事情,娘亲肯定得以身作则,咱们一家人太过熟悉了,容易挑毛病,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挑出来,那我生气可能就要打你啊。还有教你教不会,我也很生气,就会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睡觉罚你啊,这是严厉教法,还有你外公外婆那种宠着教的,你小姨什么都是一撒娇就混过去了,所以严厉不行,宠溺不行。书上讲君子易子而教,易就是交换,交换孩子来教导,因为教育这个分寸,在亲情之间很难做好。”
胖子这下懂了,“好吧!”他嘴甜,“娘亲教我,和夫子教我,我都不敢不听。”
望舒笑得富有深意,“知道就好。”
谢信咬紧牙忍笑,什么叫笑里藏刀,绵里带针,别说小娃娃了,连大将军看起来都束手无策呢。
那边明熙趴在亲爹耳边,“娘亲说要一鞭子把哥哥屁股打开花。”
“什么时候?”
“昨天吃饭。小姨不肯学习,娘亲说哥哥好的不学学坏榜样的话,要一鞭子把他的屁股打得开出一丛牡丹花来。”
还一丛牡丹花,听着美,细想残忍无情,沟子疼啊!
秦修远汗然,抱着还在流哈喇子的小儿女,不知小儿子天分如何,这屁屁这么软乎乎的,还没亲哥皮实,被亲娘一鞭子抽下来,可不得疼晕过去。
唐伯送走几位医师,春杨早早吩咐备饭,望舒带着兄妹俩先过饭厅,两位夫子要向主君汇报孩子学业,一步三回头的胖子给谢信猛眨眼,谢信视而不见,急得娃娃要喷火,被亲娘一扯耳朵,乖乖离开。
秦修远抱着小儿子小女儿,心情好得要爆棚,“夫子见谅。犬子调皮捣蛋。”
谢信心情放松,呈上一沓课后作业,“男孩活泼好动是好事,他虽天份不如明熙,嘴上耿直,勤奋和好强却不输明熙。尤其是军营回来,自觉性大大提高。”不过兄妹俩就是这样,“明熙亦比以往更为用功预习,维持和哥哥之间的距离。”
“哈哈!”秦修远开怀大笑,把娃娃递给乳娘,“明熙真可爱!”低头看兄妹俩的文学和算数卷子,字体,分数,儿子有进步,明熙仍然遥遥领先。
“明熙小姐学习舞蹈刻苦,这两个月习两支舞想在新年上跳给将军和夫人看。”
秦修远点点头,“好。她年纪还小,注意别过度练习。”
“喏。”
乳娘拿来厚帽子厚被子,将娃娃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俩对神似自己的异色眸子,秦修远看着,心底软乎乎的,低头套上厚袜子,拿来拄杖,开口邀请:
“两位老师,一起过来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