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双眉一挑,目光移向王敦。
王敦心下骇然,快步跑上前揖首,“我房中的香膏用完了,今早说了他几句,他……他就是个死脑筋。”
“王主簿,昨日也是让你的书童去买香膏吗?”
“昨日……”王敦恐慌不矣,结结巴巴道:“我……他家中有事,我允他回家一趟……”
“大胆!你还敢出言欺瞒,值守的差役看着你吩咐书童去凉州城,去了找何人,你当我不知吗?”
王敦猛地跪倒在地,双手不断颤抖。
俞友仁见王敦这副模样,才知宋灵淑这话是何意,当下又惊又气。
他实在没想到,王敦往日一向巴结着他,竟也不知何时起,背着他悄悄搭上了凉州府。
”下官……下官与凉州府孟司马是故交,并非有意要做什么……”王敦小声辩解。
“看来王主簿是嫌司牧监太小,早早便已经找上故交,做好了升迁的准备……”
宋灵淑的话意有所指,虽未直说王敦去给汤思退报信,但场上众人皆知王敦让书童去找谁。
俞友仁眼眸闪过一丝厌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有理会王敦求助的目光。
王敦浑身透心凉,他知这里无人会帮他……
“下官知罪,求宋督察开恩!”他没有犹豫,不断磕头求饶。
这事往大了算,也不至于罚他太重,若再狡辩下去,宋督察往上参他一本,他这个司牧监主簿就算做到头了。
“此事后面再与你算账!”宋灵淑冷着脸,挥手让王敦下去。王敦道声感谢开恩,躬着身就往后院跑,生怕跑慢了宋督察后悔。
许恕已经弄明白了来龙去脉,看着那道狼狈离开的身影直皱眉。
“正事要紧,王敦的事后面再说,要赶时间……”宋灵淑淡淡提醒。
他们要赶在汤思退发现前,快些审问戴迅与郝大林,将所有事情彻底问清,后面也能放心对突厥来袭。
许恕点头,挥手示意张维,把郝家下人的口供都呈上来。
按之前已经说好,先理清马瘟病的事,后面再审问郝大林出卖防卫所布防图一事。
张维把四张口供呈上案,禀道:“只有这四人知道郝大林与牧马役多吉的事,其他人交代的只是郝大林生意上相关之人。”
宋灵淑与许恕依次看了四张口供,随后又传到了陆元方手上。
据郝府下人交代,郝大林很早认识多吉,曾多次让人带着多吉去找撒图,撒图不愿将女儿许给多吉,任他死缠烂打,如何讨好都无用,认定他是个卑劣之人。
郝大林也正是抓住了多吉这个弱点,大方给出承诺,多吉便开始频繁来往郝府。
“把多吉带上来!”宋灵淑朝差役开口。
很快,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被押上内堂。
因刺客来袭,害卓茂意外身亡,马场内其他人更讨厌多吉,没有人理会他浑身已经被血染红,任他在房内喊了一夜。
多吉的脸上还沾着刺客的血,再加上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极为吓人。
“我招……我什么都招……”多吉声音嘶哑,全身已经没有力气,被两个差役架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