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说,他收到内应的信之后,才赶来相见,哪件事更重要,他心里清楚。
“孙老板这两日可说过什么?”黄洧姿态摆得高,根本没把柯昌放在眼里。
“只安排了让人坐实卢绍承的罪名,别的就没说什么……”柯昌如实答道。
“没有?我来凉州前,他信中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他能安排一切,我只需要配合一二便好?”
“他这步棋走得可真糊涂,现在他被关在府衙,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黄洧并未察觉柯昌的神色已变,接着道:
“更遑论他还夸下海口,能把那个凉州督察给解决掉,我看是指望不上他,不如马上另派人来,将这事闹大……”
“暗探有已经有消息传来,孙爷自有安排。”柯昌脸上的恭敬消失,淡淡回道。
“安排……好,就说说你们有什么安排。”
“孙爷说,让黄随使等着便好。”
黄洧怒气上涌,霍然起身猛拍桌子,“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马瘟病就消失了,就这么回京还能有我什么好处?”
“你告诉孙升,让他赶紧派人动手!那个凉州督察这几日都往外跑,遇上什么马匪贼寇都属正常!”
“黄随使,这不好吧……在凉州动手太容易被人怀疑。”
“怀疑又怎么样,只要不被人当面抓到,谁来了也无从查起……这几日州府的人不是在严查内奸吗?让他们伪装成突厥人再动手,就不会有人怀疑。”
柯昌听得一阵心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眼前这位黄随使是真把凉州府的人当白痴,突厥人怎么可能无怨无故,突然跑去司牧监杀凉州督察。
这种做法,任谁看了都觉得诡异,更何况突厥人哪有这么轻易越过防卫所,直接跑到凉州城杀人,明眼一看就知是伪装。
“我会告知孙爷,请黄随使等候消息……”尽管内心不屑,柯昌还是记下这话。
黄洧不耐地挥手,“赶紧去吧,趁着凉州府这几日忙着抓内奸,再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是,小的告退。”柯昌应下,毫不迟疑转身便离开。
黄洧从柯昌的态度中,咂摸出一丝敷衍,不悦地离开了茶楼。
正准备上马车时,一个布衣小厮突然走近,压低了声音道:“黄随使,我家主人有请!”
不等黄洧问话,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制牌子。
黄洧闪过一丝惊诧,脸色严肃道:“带路!”
……
凉州府牢房。
柯昌将黄洧的话如实传达。
孙升冷哼道:“他说杀就杀,被人查到,还不得是算我头上,他想得倒是美……”
“说是帮我,他倒是整日呆在司牧监,如果俞友仁没被抓住,我哪需要急着亲自上府衙揭发卢绍承。”
“黄随使那边该怎么回复……”柯昌暗暗打量孙升脸色。
“不必管他……那个钟千户联系上了吗?”
“昨日就送了信,今日还没任何消息传出来。”柯昌面露急躁,压低了声音道:“孙爷,不如我让他的家人寻个借口,亲自去防卫所找他,否则来不及了。”
“戴迅明日下午就会将防卫图带出来,我们如果不赶紧通知钟千户,错过这次机会,后面就难了。”
孙升沉思片刻,开口道:“你按你说的办,明日就让他家人去防卫所……”
柯昌松了口气,点头应下,很快就离开府衙牢房。
牢房外面,汤思退看着柯昌走远,皱眉看向旁边的守卫。
守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偷听到的话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