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肯如实交代……”汤思退抬眼看向许恕,指了指眼前的人,“将他带下去严刑拷问,直到他肯说话为止。”
许恕浓眉上挑,很意外汤刺史会说这话,挥手就让人拖下去。
“是戴副使……戴副使带我一同外出,后来……我才瞒着戴副使偷偷联系孙老板。”钟参军面露惧怕,狠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
“两个月前,戴副使突然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发财,说要带我出去见个人,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跟着戴副使去了……”
“去了才知道戴副使想干什么,我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就把泄露布防图的事推到我头上,朝廷怪罪下来,就要牵连家人……我有妻儿老小,不敢不从……”
钟千户满脸泪痕,连连磕头,“戴副使拿走了大部分的钱,我不敢找他要……是那个孙老板他借着我家人的名义给我写信,我才把防卫所的部分消息透露给他,那些都是戴副使之前让我写的……”
汤思退双眸冰冷地看着钟千户,袖中的手紧紧扣住椅子把手,“孙升是否两日前给你送信?”
“是五天前……我收到家中书信,在里面就有孙老板写的信,我抄了一份旧的布防图,就出去见他……”
“他给你写的信呢?!”许恕突然大声喝问。
钟千户身体微颤,指向远处的营地,“我床下埋着一个小匣子,信就在里面。”
“你去取来!”许恕示意身边的千户。
陆元方已经傻眼,瞪了一眼钟千户,对宋灵淑吐槽,“他胆子不小呀,还敢把信留着……”
“他也不知道他会被别人抓住。”宋灵淑回道。
如果戴迅没被发现,钟千户也不会这么快被人捅出来。她能看出,钟千户早就被许恕的人盯上了。
按这么说,戴迅的行为也早被许恕知晓,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将戴迅与钟千户在内的人捅出来,又不会得罪汤思退。
许恕与汤思退的关系比她想得更微妙。
经由钟千户的亲口交代,证实孙升手中的布防图和防卫所消息,就是通过买通钟千户获取,他告卢绍承通敌叛国就不攻自破。
汤思退任由许恕去找书信,目光停留在钟千户身上,“你可认识一个叫卢绍承的人?”
陆元方与宋灵淑对视一眼,暗暗扯了扯嘴角。
钟千户呆呆愣了片刻,摇头道:“未曾听过。”
许恕尚不知孙升告卢绍承通敌叛国一事,以为汤思退提起司牧监监正是联想到马瘟病,迷惑不解道:“汤刺史可是想到司牧监的马瘟病?”
“突厥人狡猾,定是他们派人往马场内投放马瘟病的源头,想让前方战马无法得到补给!”
虽然不是突厥人直接投放病源,但郝大林属于突厥派来的内奸,换句话,马瘟病确实与突厥有关。
汤思退一时被许恕的话梗住,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回来,最后将目光移向宋灵淑。
“你问宋督察吧,我对司牧监马瘟病的事尚不清楚。”
许恕依着这话看向宋灵淑与陆元方,宋灵淑微笑道:“郝大林是突厥内奸,他买通了马场内的一个牧马役,利用牧犬投放马瘟病。”
“我怎么听闻是卢绍承购买孙升的豆料,里面掺了带瘟病的东西,才引发了马瘟病……”汤思退眼中带着深深的疑虑,“我还特意让人将孙升关起来,等此事过后再将人交给宋督察。”
宋灵淑微笑道:“汤刺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许恕来了精神,立刻问道:“里面还有何内情?说来听听……“
“司牧丞俞友仁与郝大林在以前便相识,孙升来凉州时先结识郝大林,经由郝大林认识了俞友仁,用利益诱使俞友仁撺掇卢绍承去找孙升……”
“郝大林在暗中借卢绍承被蒙骗之时,买通牧马役大范围投放马瘟病,这样就没人会查到他的头上,他躲在背后达成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