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铜是在家做好饭菜送来的。
闺女伤了脑袋,只能吃清淡的,就这么在周宅养了三日,方南枝看人不晕了,才被接回家。
但依旧只能吃精细但没啥滋味的。
方银一手举着大肘子,啃得满嘴流油,偏吃一口,就叹气一下。
“枝枝,可惜了,肘子可香了。”
说着,方银又啃了一口。
“外面皮脆脆的,肉肉嫩,等你好了,二伯给你买。”
方南枝擦了擦哈喇子,用尽全力移开目光,大喊:“爹,二伯馋我,他欺负我!”
灶房里,方铜根本不搭理。
闺女读了那么多书,还能让半傻子二伯给欺负了?
说来,他二哥越来越聪明了,这都会打击报复了,就因为上午俩人在炕上用石头下棋,二哥一局没赢。
这不,晌午,二哥就专门拿了大肘子找闺女玩了。
“唉,我琢磨不对劲啊,都三日了,县里咋还没信?那方晴雅故意伤人,按律法不是得判劳役三个月吗?”方铜往灶里加柴,眉头紧蹙。
他是不懂律法的,但秦彦懂啊,早和家里人说过了。
这种罪,要按照受伤程度判,枝枝眼下没啥大事,就不会判太重。
不管重不重,总得有个结果啊。
“别急,县太爷也是要证据齐全的。”钱凤萍一边揉面,一边安抚:“不过,你娘那边,真不管?”
前个,方老爷子等着王地主帮他求情,等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去县衙一打听,啥也没问出来了。
主要他舍不得用银子,衙役当然不跟他多说。
但方老爷子不服气啊,就俩孙女打架这点事,他还没地方说理了?所以他也告状了!
就告方铜砸他家,打他儿子。
结果县太爷不受理,说什么方晴雅挑衅在前,方铜是意气用事,且很有分寸,且木山村村长作证,方铜一向与人为善,是个上进的好小伙。
所以除非方老爷子提供更多证据,否则,县衙不管。
可给方老爷子气坏了,回村就病了,下不来炕那种。
方金在县里药铺包扎过,也回来,方家一下俩病号,需要吃药吃补品,但没钱了。
行走的钱袋子——王富娇也没了踪迹,方家日子艰难起来。
方老太太就来找方铜要赔偿,一开始是怀柔,要不来钱。
她就天天来秦家门口哭。
“我回头给她老人家烧点纸。”方铜接话。
这明显说的不是一个娘。
钱凤萍无奈:“我不是逼你,只是让她老人家这么哭下去,不是个事,时日久了,只怕村里人反觉得咱家不讲情面了。”
这倒是,人有时候就是贱,习惯同情看起来弱势的人,甚至会忽略她以往做的事。
方铜听进去了,眉头紧蹙:“不然,我也去方家哭?带着闺女一起?”
总不能真给钱吧。
方家人他太了解了,要是给一次钱,他们就敢来要无数次,彻底赖上你。
“可算了吧,闺女还养伤呐。”钱凤萍白了他一眼,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