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春。
阮桑枝从穆云睿那里要来了一盆郁郁葱葱的文竹,看着就心情颇好,一大早,翘起的嘴角就没有放平过。
师父很喜欢竹子,在凤州的居所里就种了许多,当然,练功的时候也少不了被竹条抽过,好在萧洪山和穆云冲总会找借口帮她逃脱,或者直接替她揽下过错。
现在想来,师父应当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只有自己执意回到京城这件事。
去年除夕夜,忽勒影卫夜袭凤州城的时候,阮桑枝已经倒在血泊中无能为力,她想,若非师父力挽狂澜,现在的西北应当是一片死寂了。
她意识不清的时候,也曾隐隐约约看见师父的影子,在和阮家人争论。
阮桑枝奋力睁开眼,伸手拉了一下封一刀的衣角:“我、我要回去。”
“才两年你就离不开京城了?”
封一刀脸上的怒气还没散去,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
“有人在等我。”
尽管这些年来没离开过西北,但封一刀对京城大大小小的变化也都一清二楚,他看向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眼中多了几分凄切。
直到带着血气的萧洪山从门外闯进来,在确认阮桑枝性命无虞之后,不知道对封一刀说了什么,他这才同意让阮家将人带走。
盔甲声叮当作响,阮桑枝什么也没听清。
秋月停下了拨算盘珠子的手,噼里啪啦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说,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还没来呢,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有吗?”
阮桑枝回头笑了笑:“只是天色很好而已。”
秋月不语,只是一味的核对账目。
这倒引起了阮桑枝的兴趣,她推着木椅挪过去,指尖划过一册册封皮,语气中满是赞叹:“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还真盘活了。”
“太子殿下的产业本来都是精挑细选的,稍微上点心就不会亏损。”
秋月木着脸:“只要你不介意我把乌乘带的那帮人都养废了就好。”
“嗯?”
暗处警戒的乌乘探出头来:“秋月姑娘在叫我吗?”
阮桑枝挑眉轻笑,开口就想逗逗这个小青年,便招了招手:“她说你的那帮兄弟都提不动刀了,可是真的?”
乌乘摸不着头脑,手指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刀上:“吃饭的家伙怎么会忘掉呢,秋月姑娘莫要埋汰我们。”
秋月轻笑了一声:“你可别听娘娘瞎说,我可使唤不动这群心高气傲的武林高手,眼下还是蔡师傅帮忙管着,要是盼儿还在……”
盼儿。
阮桑枝捏了捏眉心:“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我去过虎头寨了,没找着。”秋月幽幽的叹了口气:“据说那傻姑娘撂下狠话就走了,这段日子京城到处都是玄门术士,也不知道……”
“一般人拿她没办法。”
阮桑枝看向窗边的那盆文竹,脑中闪过封一刀冷厉的眉眼,缓缓道:“盼儿本就不弱,身上有我的气息,又在方黎身边待过不少时日,一般的玄门术士不会是她的对手,即便是遇上师父,带着我给的护身符,应当……”
她无奈扶额:“不会立即动手,更可能带着盼儿找我问罪。”
“真如你所说,那倒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