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公公请看,这一本八年前的账本上,有多笔含糊不清的典卖入账,零零碎碎加起来足有六百多两。”
六百两听着不多,却着实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足够普通百姓十余年的开销。
账本上只写了何时典卖了何种物品,典卖物的具体模样并未记录。
如此这般模糊不清的记录,作为证据太过于牵强。
但奈何这在场的人,除了余家的,全都是偏心眼、向着皇帝和余莺儿的。
记录模糊,未必就是吴氏嫁妆?
可是这不也证明不了不是吴氏的嫁妆吗?
余家里找不到吴氏的嫁妆,那自然就是被卖了、偷了, 那这些记录模糊的自然就有可能是了。
“侵占、挪用、典卖原配发妻嫁妆,余大人治家不严呐。”
豆大的汗水从余重霖的额头上滚落:“是是是,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的不是。”
舒穆禄统领没搭理余重霖,而是看向小连子,“连公公,你看这事……娘娘生母的陪嫁大部分在多年前就被典卖了,找回来的可能性怕是极小啊。”
可别到时候庄嫔以为他没上心,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啊!
小连子忙道:“统领大人放心,我们娘娘不是那等胡搅蛮缠之人,能找到些许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娘娘只有高兴的。”
舒穆禄统领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了,“那……依公公看,这些个已经被典卖的要如何办才好?”
虽然以他的想法让余家赔上一笔银子就是了,但是他一个外人到底不好多言。
小连子赔笑,“哟大人,您这倒是问到奴才了。奴才来时也不知道是这境况。不过我们娘娘向来善解人意,倒不是那喜欢为难人的,依照规矩来就好。”
虽然姑姑临走前说了让于家照价赔偿,可这话若是他主动说出去,倒显得他们家娘娘市侩无情。
旁边官府的人一听,立即机灵的上前表示:“大人,公公,按照规矩,侵占私用女子陪嫁的,情节严重的可量刑,寻常只需赔偿即可。”
舒穆禄统领将决定权交给小连子。
小连子叹息一声,“到底是我们家娘娘的本家,让他们赔偿即可。还劳烦各位帮忙估个价。”
那官员眼珠子一转,给了同事一个眼神,拿起嫁妆单子唱名:“楠木床一架,作价——五百两!”
楠木并非什么名贵木料,虽然价值比杨木高,但是还真是值不了五百两。
“楠木立柜、五斗柜、多宝柜、妆台各一,作价——”
“等等!”余鹤大声喝止官员,怒发冲冠的吼道:“什么时候楠木这样值钱了?一架破床竟然要五百两!”
官员不瞒的睨他,“一架普通的楠木床当然值不了五百两,但若是香楠质地呢?或者这床是千工拔步床呢?”
余鹤被他这强词夺理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你简直胡言乱语,若当真是香楠木,吴氏的嫁妆单子上为何不写明?”
官员轻嗤一声,不以为意的道:“只要你能将这床搬到本官面前,或者能证明这床不是香楠材质,本官就另行估价。”
“你、你、你强词夺理——”
“鹤儿,住嘴!”余鹤说到一半,被余重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