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一晃就是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一家人齐聚在花园里喝下午茶，以星河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丛中看。
他的位置很隐蔽，并不足以让什么人肉眼看见，但戚长洲跟着可莉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往他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一眼来得很快，去得也快，戚长洲和戚长影在椅子上坐下，面对他们的父母。
佣人上了点心和茶，恭敬退到一旁，把时间留给他们，真正的下午茶时间才算开始。
率先端起茶杯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接着是两兄弟，至于那位家主似乎对茶不感兴趣，只是望着茶具上的花纹，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周安静得有些压抑，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好听散在风里，戚父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长洲，你在课上的事可莉已经和我说过。家里的规矩，你应该是记得最熟的，为什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上去却像质问，与这气氛一样压抑得很。
戚长洲没有过多的解释，只低下头道：“我知道错了，父亲。”
“嗯，今天晚上去地下室，加练两个小时。”戚父似乎也不在意他做这些事的原因，不容置喙地做了决定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他落下最后一句话，离开花园，脚步快得仿佛是在逃离什么地狱。
这地方一时间变得更为安静，两兄弟没话说，戚母更像是与环境融为一体，长时间地望着某个地方出神。
那是花园的天边，仰头就能看见松柏的树尖，那儿有不时掠过天空的鸟儿，有高挂其中的日月，有另一个世界。
她长久望着那处，连茶也没再喝上一口。
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已经开始说话，交谈的内容无外乎课堂所学的，课下看的书，懂事非常。
这场景很漂亮，处处都是生命力，又处处都是死气。以星河总觉得这里虚假得每一处都是漏洞，而天外才是真实。
可城堡里那个为他开窗的，会担心他一去不回的少年是真的，会和戚长洲争吵的弟弟是真的，会告状的可莉是真的，向往自由的女人也是真的。
或许……城堡才是那个虚假，它圈住了里面的所有人。
以星河这么想着，倏然窜出藏身的树丛，飞了出去。
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突兀又鲜活，他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那目光往那个自由的角落飞去。
戚长洲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飞鸟远去，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他很想伸手去抓，可碍于周遭的一切，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味地看着，就像他站在房间里每一次看窗外的飞鸟一样。
这只属于他的鸟儿，或许不会回来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只觉得一阵失落。心口仿佛徒然被什么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却什么也填补不进去。
可是他们不是约定好了，要一起离开的吗？为什么要失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