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仍在厮杀，杀声震天，鲜血染红大地。
然而，对王天二而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半个身子……没了。
血，汩汩流淌，带走他的温度，带走他的力气。
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却越来越慢，仿佛随时都会停下。
他的手……穿透了那个剑来逆贼的胸膛，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自己的手臂缓缓流淌。
“……我……赢了？”
可为什么，他的世界，正变得越来越暗？
他颤颤巍巍地想要拔出手臂，却发现自己连指尖都快失去知觉。
他想开口喊人，可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微弱的气音。
“我……我要死了吗……”
恐惧，如潮水一般，疯狂淹没他的意识。
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降临。
——死亡。
这本应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问题，可此刻，它近在咫尺。
王天二的瞳孔微微颤抖，内心深处，不由得涌现出一丝绝望。
他……真的要死了？
在这濒死的刹那，他的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小时候，他在破败的小院里，抱着奶奶的腿撒娇，奶奶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摸着他的头，说：“天二啊，别怕，奶奶在呢。”
——稍大一些，爷爷牵着他的手，在镇上买了一块热乎乎的糖饼，笑着说：“天二，快吃，甜着呢！”
——再后来，奶奶越来越老了，走路都颤颤巍巍，他开始学会挑水、学会下地干活，学会了在破庙里点燃柴火给奶奶取暖……
他突然好想回家。
他想回到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想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听着奶奶絮絮叨叨地讲她年轻时的故事。
他想像从前一样，去镇上的小河里抓鱼、在山坡上偷摘野果……
他甚至愿意回去当个普通人，碌碌无为，庸庸碌碌地活上一辈子……
他不想死。
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吸一口气，胸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似乎肺已经破碎。
他努力想要站起来，可他的双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