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了,我们陪你走一趟。楚风,让胡老板坐你们的车。”秦仪直接拒绝,他想尽快落实这件事,避免夜长梦多。
“好嘞!胡老板请!”楚风说话的时候,顾禹辰站到了胡老三的身后。
胡老三撇了撇嘴角,给手下的这群人打了个眼色,然后迈步上车。
楚风的越野车走前面,后面跟着周管家开的劳斯莱斯,再后面胡老三开来的三辆车。
刘东上了秦仪他们的车,不过他坐在副驾驶,五师兄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拿了这笔钱,我建议刘总还是尽快离开枫城。”秦仪善意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胡老三的行事作风,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拿到钱我会立刻离开这里。”刘东快速说。
秦仪没吭声,他心里清楚,刘东想要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这种事情没办法管一辈子,只能管眼前,后面要看他的命了。
“姓胡的有点意思。”五师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意思?”秦仪诧异问。
五师兄笑而不答。
刘东在前排狠狠搓了搓脸,回头看着远去的厂区,眼睛有点模糊。心里清楚,这个地方不再属于他了,他的过去、他的辉煌、他的痛苦将不会再有人记得,过去的终归要过去。
“我这里最多的时候有243名员工,每个月开工资就要80来万。后来订单越来越少,我只能裁员,看着一个个陪我奋斗过的员工离开,我的心像是被刀剜一样。但最后还是捉襟见肘,为了维持,我卖了市里的房子、车子,这个厂子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大家都要我卖了厂子,但我不干,我觉得只要再挺挺,春天就来了。没准接个大单,我们就能起死回生了。”说到这里,刘东把脸捂住,肩膀抽动。
他在哭,但不愿让别人看见他在哭。
秦仪、五师兄他们安静地听着,没有人插话。
“老婆说我疯了,和我离了婚,把我们的孩子也带走了。我就是要赌一口气,一定要把厂子做好!拼了命的找关系、拉客户,可就是不行,一年前公司还是倒了,我欠了一屁股的债。胡老三总是来找我讨债,骂我、打我、把我的鞋脱了,让我在水泥地面上站着,我能吐出来的钱全给他了,可都不够利息的,500万还是变成了2000万,前面还的钱都白给了。”刘东肩膀抖动的很厉害。
“我同情你,但我不赞同你。为了那点可怜的执念,搞成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值吗?及时止损,也许你以后无法东山再起,但最起码能陪在老婆孩子身边。有些选择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我想胡老三应该没逼着你去那里贷款吧,而你也是在认为对方贷款协议不合理的情况下,依然拿了胡老三的500万,这就是你的选择。你和我说再多,我也不会出手对付胡老三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秦仪淡淡地说。
刘东的肩膀停止了抖动,脸埋在手掌里,没再出声。
五师兄看了眼刘东的侧脸,眼睛转向了窗外。
胡老三所谓的家就在平房区,和吉美工厂其实只有一路之隔。
说是家,秦仪怀疑应该是个聚集地,高大的围墙和上面的电网,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日子人家的地方。
门外是一条胡同,不过还算是宽敞,众人把车依次停在了胡同里。
还没等进门,院子里就传来猛烈的狗叫声,而且听这声音,还不止一条狗。
众人下了汽车,有小弟快速打开了院子门,胡老三带头走进了院子。
院子很大,一边拴着三条大狼狗,一个劲地往上扑,要不是有铁链子拴着,估计早就扑上来了。另外一边种着几棵李子树,光秃秃的枝干,叶子早就落没了。
正房六间、西厢房三间,地面是土地,并没有做硬化处理。
五师兄似乎对那几棵李子树感兴趣,进来以后直接去了树下。
狗叫声很烦人,秦仪冷冷地看了一眼三条狗,“闭嘴!”
说来奇怪,秦仪说完这句话以后,三条狗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瞬间全蔫了,夹着尾巴回狗窝里趴着去了,说什么不肯再出来。
胡老三偷偷看了秦仪一眼,心里嘀咕:这小子太邪门,以后得躲远点。
进了正房,里面是一个会客厅,满眼劣质红木家具,墙上还挂了两幅画,弄得倒是像模像样,可惜选的家具都不咋样。
在房间的东北角里,放着一个保险柜,楚风瞄了几眼,就算是他,在短时间里也很难打开这个保险柜。
“你们能转过去一下吗?我开下保险柜。”胡老三局促地说,他现在心里有点犯合计,保险柜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对方不会见财起意吧?
“没人惦记你的破东西,赶紧拿工厂手续。”楚风踢了胡老三一脚。
胡老三没办法,只得撅着屁股开保险柜,用身体挡住密码圆钮。
很快,胡老三打开了保险柜,而用极快的速度在里面拿出了个档案袋,交给秦仪。
秦仪打开档案袋,大概看了几眼,然后递给刘东。
“你看看缺什么东西吗?”
“什么都不缺,全在这里了,今天能办手续。”刘东详细地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眼圈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