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将近两天离开的路,楚澄绮快马不到一天就到了。
好在山匪和三皇子党商议还用了些时间,那些官兵入驻得不是很快,楚澄绮回去的时候夏果他们还在。
只是还没等离开就遇上了来灭口的官兵。
他们招安也不会要这些普通的老弱妇孺。
在军队里,在冬天,这些人在上位者眼中只是浪费粮食的废物。
乾坤朗朗,阳光映在雪地上清薄如水光浮动,若是再暖和些,这就是普通人眼中最寻常的一天好天气。
官兵手中的银白大刀反射过的光悚人心颤,脚步声带着甲胄相击的脆响。
想要反抗的壮汉不多,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人,都会保护自己的亲眷幼儿。
楚澄绮带着夏果他们如何敌得过数以千计的官兵。
几番死战,她仍然没能带她出去。
夏果被眼泪和鲜血糊了满脸,如果楚姐不来救她就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是她不听话,是她选择了自己的小家,让那个从小保护她的姐姐独自离开,又被她拉入这条死路。
那个拉她出泥潭的人,若是最终被她害得落入如此下场,那她情愿当初没有遇见她,情愿自己不被救下。
她死死抱住一个官兵的腿,浑身是血,没有管她的丈夫家人,而是回头大喊,
“楚姐,姐,你走吧,别管我了。”
“别管我了,你走吧。”
楚澄绮挥刀砍伤一个攻击向夏果的官兵,刀刃划破甲胄,又刺入脖颈,鲜血四溅。
人数的对比,对方是源源不断的官兵,这边除了楚澄绮几乎全是手无寸铁的人,这个时候走,已经很不现实了。
楚澄绮的手握在抢来的大刀上冷得刺骨,又疼又痒,可是她半点没松。
她已经没工夫看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她以刀身将向她砍来的数道锋刃阻隔到一起,众官兵的刀锋压下,离她的身体那么近,全靠她死撑住,才没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被人狠狠地踹在胸骨腰腹上,她倒飞出去,身体摔在冬日冷硬的沙土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像个破旧的机器,呼吸都带着疼和笨滞,喘气时耳膜附近有拉风机的声音,
好疼,坚持不下去了,就这样吧。
砍来的刀锋如雨落,她放松手臂,任由自己瘫倒在地,认命地闭上眼。
疼痛没有降临,自己残落的呼吸声依旧,反而有官兵痛呼的声音。
睁开眼,还是明亮的天光,入目蔚然的蓝天。
她撑起身体,看见了她养的花几步横踏,飞身一脚就踹得好几个官兵大汉倒飞出去。
楚澄绮不自觉喊她的名字,
“北音。”
看起来清瘦的人单手借力一撑,细韧的腰弯折而过,白衣美人的裙摆像是绽开的雪莲花,发丝和衣袂翻飞间,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有十好几个人被她击飞出去。
爬都爬不起来。
对面全是手持大刀的莽汉,而她手无寸铁,清清冷冷如一弯白月,回头望过来的眼睛如月华秋水,
声音清粼粼流过她心间,
“我说过的,我很会打架。”
记忆回笼,她刚醒的时候,白衣美人乖乖地坐在床沿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会什么?”
“打架。”
楚澄绮撑着地爬起来,顾不得那么多心思,眼睛小心谨慎地盯着她的安危,在对面的人动手的时候大声提醒,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