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形容，硬要说……像是看到净妄俯身将刀给她的时候，那一眼的复杂，让她心里有脱离掌控的感觉。
“北音，要不我们还是先走，这东西咱也弄不了，还是先商量商量咱们下一步干什么要紧。”
“哥，先走吧。”
北音回身，苏洗上官梨靠过来，大家一起往外走，可不过几步，对面就见一群焚山道的人。
一群人的人影，背光而来，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后来是逐渐清晰的面目，
还是祖苛年先认出来，
“厉长老？您怎么来了？”
这不止是焚山道的人，更像是晨暮的人，北音在 晨暮待过几个月，能认出大半的人。
晨暮的人很好认，被研制新的符箓阵法耗光了半生心血，头发花白，面容较于寻常修者沧桑潦草一些。
看着苍老的人声音却如风击骇浪，
“少主。”
“北故少主，您不打算告诉北殷少主吗？”
北故像是没听到，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他却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天地大阵，
声音比起轻似飞絮着地，
“哥，对不起，对不起……”
苏洗听不明白他们打什么哑谜，但是下意识觉得不好，他把北音扯离北故那边，下意识觉得这个北殷认回来的亲弟弟会带来危险。
这不是偏见，是直觉，
哪怕他救过他。
“北故，怎么了？有什么小事你哥都会原谅你的，他可是找了你五年，你要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那边的老者却不会让北故犹豫了，过多的情绪渲染不是他们这些实干派的性子，他直接说出真相，
“北殷少主，您可还记得您的火焰有灼烧灵魂的特性。”
季云岚叨咕了一句，“这有什么关系，还能是北殷把这阵烧出来的。”，大家的视线略过北音直接不善地看着那个老头。
那老者淡淡一笑，带着慈祥和饱经风霜之感，
“我是侍奉过先主上的人，她曾和北深主上集结我们晨暮三百五十二人一起布下这个大阵，一共三千七百阵，历时八年，封度天下魑鬼入地煞九渊。”
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除了那些没听过的四境修士还算新奇，北音并不意外，
“改变整个世间的大阵无法依靠世间灵力运转太久，当大阵对地煞九渊的封印渐弱，就需要灵力带震慑魑鬼之力的人做阵引，引发整个大阵对出逃魑鬼的焚烧。”
“我们无数人尝试将自己作为阵引都失败了，只剩她自己，将自己做成了半成品，而最完美的阵引，是她亲自生养的继承她灵根特性的孩子。”
“如今魑鬼暴乱，阵法被提早消耗了寿命，所以才逐渐显现。”
“数年之前主上她选了自己，如今……北殷少主，天下苍生危机，虽说大阵如今将魑鬼封印入地煞九渊的速度赶不及魑鬼的增长，但若大阵消失，整个修仙界还承受不起这个代价，地煞九渊魑鬼出逃，天下毁于一旦啊。”
也就是说，萧忱溪和北深的两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白生。
入了大阵，整个肉身被阵法碾碎，每一寸灵脉被斩成粉末，分到三千七百阵法里，萧忱溪当初那时魑鬼不多，灵魂或还可入轮回，哪怕是北音，灵魂也未必不会被阵法里的魑鬼撕碎。
那是绝对难以想象的痛苦，生不如死。
所以……北深那句“我对你已经是比较仁慈的了。”
是真的，这个原身的母亲比他的父亲更狠。
北殷当真是因为处境难以忍受做的这场交易，还是早就看透了这对父母，以及他被生来的命运。
她被他坑了，他当初影像里那句对不起，真的是对她说的。
北故又知道多少？
这一家人，真是……同样的狠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