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与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长晏耐人寻味地勾了勾唇:“适才本督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郡王找借口开脱,郡王却一再咄咄逼人。若是皇上追问起来,睿郡王为何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本督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顾时与顿时愣怔,片刻之后,方才领会过来顾长晏话里的含义:“本郡王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好怕的?”
顾长晏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自顾扬长而去。
顾时与心底里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顾长晏绝非是在恐吓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刺客好巧不巧,就正好出现在这里,又恰好捞走了自己的七彩莲灯。
想到七彩莲灯,他立即转身,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搜寻那个殷勤售卖七彩莲灯的卖灯人。
那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四处叫卖,十分醒目。
可现如今,却消失不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顾长晏,抿了抿唇,方才鼓足勇气道:“我今日前来这里,其实,是在赴温酒姑娘的邀约。”
顾长晏顿时脚下一顿,停住了脚步:“温酒约你?”
顾时与笃定点头:“她今日一早派人给我送来一封信笺,约我今日来此,说是有话要说。”
顾长晏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那她人呢?”
顾时与摇头:“不知道,我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她。一时间心灰意冷,这才将她还我的明珠搁在莲灯里,放下了河。”
顾长晏暗中舒了一口气,才嘴硬道:“她不可能约你。你怕是上当了。”
“不可能。那分明是她的笔迹。”
“信呢?”
“我已经烧了。”
“也就是说,空口无凭。”
“你不信?”
顾长晏轻嗤:“我信不信没用,办案要的是证据。”
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顾时与颓丧地愣怔在原地。
众人已经全都散开,沈扶摇仍旧留在原地,也将二人适才的对话隐约听了一个大概。
她并不明白,二人话里的玄机,只是为顾时与愤愤不平。
“一个太监而已,竟然也敢对郡王你如此不敬,咄咄逼人。”
顾时与抬眼,望着沈扶摇,猛地上前一步,语带威胁:“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谁让你来的?你为什么非要得到那盏花灯?是谁让你与那哑巴交手的?”
一连串的诘问,令沈扶摇瞬间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就是想要那颗东珠,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刺客,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
沈扶摇望着面前的顾时与,憋了一肚子的话,却羞于出口。
她局促不安地用指尖勾缠着裙带,吞吞吐吐道:“我父亲为我订了一门亲事,父命难为,可我又不愿嫁……我来,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为自己的将来搏一搏。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顾时与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颓丧转身:“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沈扶摇还以为,是温酒爽约,所以令他心情不好。
追赶了两步:“温酒她贪恋权势,甚至不惜嫁给一个太监,如此势利龌龊的女人,压根配不上郡王你的风光霁月。”
顾时与的声音冷冷地顺着夜风传过来:“你没有资格评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