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他转换坐姿，背靠着椅背，右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骨骼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微仰着流畅硬朗的下颌
俊美狭长的冷眸，眼神凌厉审视她。
裴妙感觉有一丝丝寒意从脚底升起，听到这句话，头低得更低。
这一刻，仿佛所有感官都消失，仿佛坠入万年冰窖，头晕目眩，筋骨瑟缩。
直到霍选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裴妙才缓缓回过神。
砰、砰、砰……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裴妙缓缓地抬起头，官方疏离地介绍：“霍总您好，我是您的私人助理，裴潇。”
“裴潇？”
明明霍选只是念了这两个字，可裴妙却感觉像是往她脊背上压了一座山沉重，忍不住双腿发软，头皮发麻。
男人的视线越来越锋利，像是要透过她看到什么。
裴妙眼神躲闪，身上冒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衫，紧贴着肌肤，更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可霍选却像看不见一般，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
裴潇？
霍选慢条斯理地扫向她的工牌，缓缓地又望着她的眼睛、因为紧张不安发颤娇嫩的唇瓣……
时间滴滴答答地转动。
男人的视线越来越直白凌厉，裴妙忍不住开始打冷颤，不受控制地拔腿想要逃跑。
但仅有的理智让她稳住，裴妙努力安慰自己。
现在她换了张脸，霍选就算是再敏锐，也不可能会看出她就是裴妙！
整容换头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她这才半个多月就换了副模样出现在霍选面前。
霍选不可能会认得出她！
绝不可能！
“哦。”他寡淡地应了一句。
裴妙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心有余悸。
扯了扯唇，勉强打起精神道：“霍总，我先出去了，您有需要叫我。”
话音还没落下，裴妙就转身冲向门外。
“站住。”
身后传来霍选冰冷的声音。
裴妙双脚似乎灌了铅停住，如临大敌。
叫她干什么？
站住干什么？
认不出认不出，不可能认出来的。
冷静！
“你很害怕我？”
那样惊恐害怕的眼神，霍选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他跟这位名字叫做裴潇的助理，第一见面，对方用这种眼神看他？
霍选眉头深深拧起，锐利的眼神再次定在她身上，让本就覆盖一层寒霜的脸庞冷得可怕。
“裴妙？”
裴妙猛地颤了下，卷翘黑长的睫毛颤栗，在眼下蒲闪一片残影。
她控制住面部表情，转身一脸疑惑地与霍选对视，指尖深深嵌入手心里，才让她不至于畏惧。
“霍总，您听错了，我叫裴潇。”
“不是裴……喵？”
“裴喵这名字，还挺特别，是您养的猫吗？”
一个人的表情、言语都可以撒谎，但下意识的行为撒不了谎。
但是……
霍选死死盯着裴妙。
脸确实不一样。
眼见霍选眉头越皱越深，黑眸有一丝松动，裴妙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第一次游刃有余地说了句：“霍总，我先不打扰您了。”
看着裴妙离开的身影，霍选如同木头般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
过了半响，他才疲惫地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自嘲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