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生的弟弟~”
谢聿铎见她答得痛快，毫不犹豫，就知道又是沈绮提前教好的话。
她一番苦心教会了明儿串供，看来不是想和自己开个玩笑这么简单。
他叹了口气，放下明儿，自顾自褪了外衣，又去洗了手。
沈绮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这人洗完了手，又走到床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随即伸手。
“来，让我抱抱。”
沈绮翻身看他，挡住后边的奶娃娃，满眼都是警惕。
“你要做什么？”
她不指望这个拙劣的谎话，真能骗过谢聿铎，而是生怕他一气之下，当真毫不留情，一把摔死这孽障。
她在赌——但凡他心里有了疑影儿，必然会有几分留情。
但凡留情，他就能记起，这孩儿虽然私生，也是他和明儿的血亲。
谢聿铎冷笑一声，理直气壮。
“既然是你生的，我就是爹爹。爹爹还不能抱抱孩儿吗？”
沈绮一时没话说，略一犹豫，还是要伸手拦，他面无表情，转身挡住她，自顾自去抱起来，随即走向外堂的炕榻。
沈绮心中慌乱，鞋都没穿，赤着脚就跟着过来了。
谢聿铎盘腿坐在榻上，把那没满月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膝上，细细打量他的面貌。
别说，真别说，这孩子，虽然黑些瘦些，也不足月，可是眉眼间，还真有点像明儿小时候的模样。
这样的孩子，可不是大街上能随便抱来的。
沈绮就站在他身边，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谢聿铎看了很久，突然开口。
“玉镜呢？”
沈绮心中一紧，没说话。
他又转头问明儿。
“明儿，小姑姑呢？”
这句话没教过，明儿实话实说。
“小姑姑一直不在家，明儿好久没见姑姑了。”
谢聿铎猜到了七八分，脸色一沉，抱着孩子，抬腿下榻往外走，沈绮早就慌了，拦在他身前，先伸手去抱孩儿。
“聿铎，孩儿太小，让我来抱吧。”
谢聿铎面色不善，语气冷硬，一把将沈绮推开。
“不用。”
力气没有多大，但是沈绮顺势就倒在地上。
“啊……哎呦……”
明儿见娘亲摔倒了，忙迈着小腿儿，跑过去扑在她怀里。
“娘~娘~爹爹，娘亲被你摔倒了~”
爱妻娇女都倒在地上，谢聿铎果真停了步子，面色虽然不好，还是过来伸手扶她。
“摔疼了？我不是有意的。”
沈绮一点都不疼，见他俯身过来，趁机把孩子抱了回来，死死护在怀里。
谢聿铎看着她，面色冷硬，一步步往前走，沈绮满脸警惕，一步步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多年夫妻，谁都不用说话，就知道眼下是什么形势。
他知道了这是玉镜的私生孩子，执意要追究，而沈绮，偏偏要保全。
两人正沉默对峙的时候，怀中的奶娃儿哭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声音倒是很大。
“呜哇……哇哇……”
马上有人推门进来，是玉镜。
她知道哥哥今日回家，一直躲在西边的小耳房中，留意这边的动静。
眼见哥哥进了屋，她又不敢进来，早就在门外听着了，这会儿听见哭声，实在忍受不住，推门进来看自家的孩儿。
她从沈绮怀里接过孩子，转身跪在谢聿铎的跟前，泪流满面。
“哥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无辜，求你看在我自小没娘……”
“啪！”
话还没说完，谢聿铎伸手打了她一巴掌，脸如沉铁，眼中冒火。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对玉镜发过火，也轻易不会打人。
“你是没了娘！可这些年来，我和你嫂嫂对你如何？三茶六饭，金奴银婢，哪一点亏待了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