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冠诚起身从一边小炭炉上提起小铜壶，“陆大人好兴致，大半夜不睡觉来寒舍吹夜风。”
他倒了一杯热酒递给陆让，“上好的花雕。”
陆让看着烛火下，瓷白的酒杯中，澄澈透亮的琥珀色，并未伸手去接。
钟冠诚勾唇一笑，收回酒杯，一口下肚，陈酒佳酿的醇香瞬时盈满整个口腔，“好酒！”
陆让的视线落在钟冠诚身后的博古架上，方才那本书就被他随手塞进了架子上的瓷瓶中。
钟冠诚像是没有看到陆让的视线一样，转身在八仙桌旁坐下。
“案子已经移交刑部，陆大人夜探伯爵府，是对尚书大人的查案不满意吗？”
陆让没有应他，垂眼看向脚边，地上一小块没有干涸的血迹，是刚刚钟冠诚拔刀时溅到地毯边缘沾染在地板上的，下人还只来得及收走地毯，没有清水洒扫。
钟冠诚的视线跟着他看向地面，面色不善起来，“陆大人，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趴在我家房顶上，莫不是连我家管教下人之事还要插手。”
奴籍可买卖，赠送，若是犯了偷盗，抢劫，奸杀，主家可不过官府自行处置。
他敢毫无顾忌地杀了管家，必定早就准备了后手。
陆让自然也能想明白这点，与其纠结一个下人的死，那本无字书才是至关重要的。
他靠近钟冠诚，眼底的肃杀之气毕现，“蛊虫之事，你也知内情对不对。”
钟冠诚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目光却紧紧锁住他的眼睛，“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可有证据？”
陆让突然出手，他瞳孔骤然收缩，抬手还击。
狭窄的空间让钟冠诚转不开身，撞到博古架，架子上摇摇晃晃的花瓶差点儿掉下来。
分心的钟冠诚回身用肩膀顶了一下花瓶，才让花瓶没有掉下来。
陆让劈手钳住他的胳膊，他再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整个人被扭转压在桌子上，他的整个右手臂被朝后锁住，再紧一寸，他能感觉到手臂要折断了。
他的声音顿时颤抖起来，“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陆让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视线落在他的耳朵，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
“钟世子恐怕也着了道，中了蛊毒还不自知。”
“什么？”钟冠诚错愕，他什么时候中毒了！
陆让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十五年的事到底是不是天灾还是人祸，本官相信钟世子心中有答案。”
“钟冠霖到底是不是凶手，钟世子心中也有答案。”
“昌宁伯小心翼翼活了这么久，院子连棵树都不敢留，这么谨慎之人，本官不信伯爷会不留些证据在自己手里。”
钟冠诚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让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绝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不是钟冠霖一句只相信陆让，他就会出手和刑部尚书作对的人。
“你爹，背后之人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