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军郁闷地摸了摸衣兜，抖出一盒烟，走出去了。
烟味几乎要把整个车厢都腌入味了。座位上的士兵都挤在一起取暖，抓紧着赶路的时间，抽着早晨第一支烟。
卡车正载着这些士兵开往射击场。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呼啸着就飞驰过去，慢慢减速，停了下来。轮胎带起的尘土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给每个人都公平的“洗礼”。
队列里传来打喷嚏的声音，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许三多。
秦关月大声地咳嗽了一声，压过了许三多打喷嚏的动静。
高城熟视无睹地走在最前面，来到队伍跟前，开始讲解起今天训练的科目——“人车协同训练”。
几辆大家伙从远处开过来，履带碾在地面上，开过来那个动静跟地震一样，轰隆隆的，尘土飞扬。
高城的大嗓门这时候居然还穿透了这么大阵仗的噪音，带着恼火，“那个兵，堵什么耳朵你？怕声音啊？怕声音别来机步团当兵！”
说完，高城像并没看见许三多似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晃就过去了，“各排以班为单位，上五号车领弹药，组织射击！”
坦克停下来了，王团长几步从坦克上跳下来。
“快，给我口水喝。”虽然是征求意见的话，高城还没等团长回话，就从善如流地从团长手里接过他的水杯。
团长看了看下面排队领弹药的兵，转头对高城说：“怎么样啊，这些兵练得……你看看你，一嘴的泥巴。”
高城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咂吧咂吧嘴回味一下。
团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人群里找秦关月的身影，“你们七连副连长嘞？”
秦关月听到团长叫自己，小跑过去敬礼站好，“团长你找我啊？”
“七连照着你给的计划书练，已经出了成绩了，很不错啊。”团长笑眯眯地看着她，像长辈一样。
“其实还是有计划没落实到位的，这不主要还是有团长您的支持吗。”秦关月也开了句玩笑。
团长乐呵呵地背着手，“来适应得还不错吧？我听你们连长上我团部那边夸你好几回喽。”
有这事儿？
秦关月极快地瞄了一眼高城，“报告团长！适应得还行，是要累不少。不过现在习惯了。”
高城赶紧拧紧瓶盖，把水杯递过去，转移话题，“她可是七连劳模，又干着连副的活，还给士兵训练。天天比我这个连长还忙……这是花茶啊？下回改绿茶吧，天天泡战车可上火了。”
“你啊，事多。喝口茶还挑三拣四的。”团长笑着骂了他一句，抢过自己的水杯，也没继续刚刚的话题，“听说你对我推荐过去的兵不满意啊？”
高城有点气愤，“您刚才是没瞧见，刚才这车来了，他在那堵耳朵！这要是来颗子弹他都得尿裤子了都。”
团长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了，“你这样脾性和耐性可不对哦，人都是要变的嘛。”
高城直接下定义，“主要是想让他变……太难了。他倔得跟那个木头一样，一时半会还真变不了。”
团长乐了，指着他，“你爸爸以前跟我说，你幼儿园的时候就晓得抓着漂亮女老师的手不放，有没有这个事？”
秦关月后知后觉地扭过头，假装没听见——已经迟了，高城带着威胁的目光已经落到她身上了。
高城急得又摸脸又摸脖子又整衣领，四处看了看。他抬手摆了两下试图否定团长的话，看着有那么点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