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她本来知道的。
她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的，因为……为什么想不起来了？！怎么会？？
秦关月沉默了。她被这种巨大的陌生和未知慑住了。
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
她喘了口气，控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开始把注意力放在207上面，仔仔细细地擦拭它。
这时，高城对许三多的训话也进入了尾声，“欢迎大家来到七零二装甲步兵团！”
本来该因为新人加新装备而兴奋的高城，现在悻悻地转身走了。他对着新兵训话，“我是本团钢七连连长高城，这次担任你们这个新兵连的连长。”
秦关月正准备放抹布，伍六一已经把史今拽过来了，抢过了她手中的抹布塞给史今，“全班都擦过了，就差你了。”
伍六一也像高城那样，带着点显摆的意思，“咱们钢七连可出息了，现在等于一个炮连加一个反坦克导弹连，再加一个重火力连，还来了好多通讯设备！连长劲头冲得走路像蹦高，说话学狼叫。”
秦关月还是觉得心慌，但是不妨碍她碍着伍六一，“我看你也像被连长传染了，你刚那炫耀的劲跟公鸡打鸣一样。”
伍六一噎住了，眼睛像喷火一样盯着她。
史今因为送走老朋友，心里才升起的点忧伤就被搅和得干干净净了。
“我看你可不舍得它了。”秦关月淡淡地评判。
“好了好了。”老好人史今连忙出来打圆场，生怕这个送别仪式好好的氛围又被他俩破坏了。
“这次七连抽调的骨干，除了连长还是连长，我成了班长，你可了不起，新兵连排长。”伍六一拍了拍史今的肩膀。
史今没说话，拿过旁边的水喝起来。
“那我呢？”秦关月有点疑惑了。
伍六一扫了她一眼，切了一声，明显在记仇，“你可退步了，连副。新兵连格斗教官。”
“……咳咳咳。”史今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伍六一赶紧给他拍背。
史今咳得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伍六一，“你说谁，秦关月啊？谁安排的？”
史今想着之前秦关月把七连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又看了眼细胳膊细腿的新兵蛋子，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替他们悲哀。
他转过头和伍六一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同情。
秦关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俩一眼，看着史今熟练地开口准备安慰，她抬手一挡，婉拒了，“我先回去。”
秦关月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往207的方向敬了个礼，这才走了。
“你不会躲着偷偷哭了吧？”后面传来伍六一欠揍的声音。
秦关月走得速度更快了。
秦关月脱离了两人的视线后，松了口气。她用力地捶了几下胸口，想要压下心口沉积着的慌乱。
秦关月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调整完了，她跑到正在训话的高城的侧面，大声喊了句报告，然后敬了个礼。
高城正在发表着高城式的教育理念下的演讲，正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谈到骡子和马的辩证统一关系。告诉新兵了矛盾就是对立统一这个隽永的论题。
这一番话让他演讲出惊天动地的气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骡子，滚蛋！马，跟我上！”
被训的新兵一个个低头不敢看高城，除了队列中一个站得笔直的身影——成才。这是她心里告诉她的名字。
又是这样。
奇怪。
高城训完了，扫了她一眼，那双喷火的虎眼终于消了消火，“完事了？入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