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瑶视这个孩子为耻辱,此生都不会见他。
卿辞将酒端到卿寂面前,“今日是你的生辰,明日你自去领罚。”
但卿寂不依不饶,他直勾勾盯着卿辞的脸, “娘的样子,爹还记得几分?”
卿辞默然不语,只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娘······”
“住嘴!”
卿辞将手里的酒杯砸得粉碎,他气血上涌抽出剑抵着卿寂的喉咙。
卿寂只是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过几息卿辞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眼前发黑,费力地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化尸散。”
回答卿辞的是一个冷冷淡淡的女声。
他闻声望去,看见的却是芙珍的脸。
芙珍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扼住卿辞的喉咙,“没听过是不是?”
化尸散是芙珍在山里潜心钻研了十数年,研制出来的一击毙命的天下第一毒。
见芙珍将手伸到自己的脖子上,卿辞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嗬嗬喘气,拼了命地想躲开芙珍的手。
“不可以······不可以······”
但他现在体内五脏六腑已被化作一滩血水,再也无力回天了。
一旁的卿寂看着那个陌生的背影弱弱地喊了一声,“娘······”
芙珍没有回头,像是这些天陪在卿寂身边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只是冷着脸往前走,往前走。
“卿寂!拦住她!!!”
卿辞倒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往前爬,想拦住芙珍的脚步。
但他做不到,他竭力无视身体内的巨变,如被激怒的雄狮一样朝状况之外的卿寂怒吼。
拦住她!
拦住她!
拦住她!
她要把朝瑶放出来了!
也许是卿寂发觉了有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卿辞此时的状况太狼狈,他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但还是迟了一步,两个一模一样的芙珍出现在了卿寂面前。
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替卿寂答疑解惑,芙珍翻箱倒柜搜罗噬心蛊的解药,朝瑶在一旁站着等她。
外头的月光很柔和,但许久看到自然光线的朝瑶还是觉得很刺眼,她半垂下眼。
面前的卿寂,院子里躺着的卿辞,都不约而同死死盯着她。
但直到芙珍找到解药之后,他们二人都没发出一点动静。
“姐姐,我们走吧。”
芙珍牵住朝瑶的手,两姐妹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临走前朝瑶曾无意识地将视线略过他们,没有停留过,像是在看一棵草,一片叶子那样,毫不在意。
“······唔!”
心领神会般,卿寂冲着后头的人影想要叫住她,但躺在地上死了大半的卿辞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地将他扑倒了。
卿辞压住卿寂,眼眶的泪和嘴里的血糊作一团,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嘘。”
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声音。
不要哭,不要叫住她。
当初卿寂刚出生时,产婆没捂好卿寂的嘴,叫他露出了一点哭音。
但就是那一点,险些逼疯朝瑶。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肚子里的只是一摊该死的烂肉,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多么令人作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