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梁元佑正在作画,画上的美人穿衣打扮正是今日琉璃身上的衣裳。
墨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替他研墨,不敢往画上人的脸上看。
梁元佑听到外头的高喊声,不动声色地将画收好。
“将三爷请进来。”
梁元暄兴冲冲地进了屋子,先是老老实实和这个大哥寒暄了两句,就忍不住提起了在院子里看到的琉璃。
“大哥,听说我离府时你纳了两个妾室。”
梁元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梁元暄从小受宠,哪里会看人脸色,还笑呵呵地往下说。
“要弟弟说啊,你早就该纳妾了,大嫂一个妇人家,你太听她的话反倒丢了我们男人气概。”
梁元佑想到梁元暄后院那堆莺莺燕燕就想笑,女人越多男子气概就越盛吗?
梁元暄看见大哥脸上的笑意,还以为自己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更是口无遮拦地说起来。
“大哥,我房里有个叫‘莺莺’的,身段够软生得也美,不知大哥想不······”
“不想。”
梁元佑出言打断了梁元暄的话,抬眸沉静地看着他。
“说吧,你到底是来找我干嘛的?”
也许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无耻,梁元暄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大哥,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女子,生得真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
都不消听完,梁元佑就知道梁元暄见到的是谁,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杯盏,看向对面那个大言不惭要抢他人的便宜弟弟。
“元暄,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兄长?”
梁元暄不意他突然问出这句话,愣愣地看着这个一直脾气很好的大哥。
“你自小在父亲那里比我得宠,凡是我有的,父亲都会私下里补你一份。”
说到这,梁元佑甚至有闲心替梁元暄将茶斟满,直到水将溢,他又开口了。
“若那东西只有一份,你便会仗着比我小几岁,来我面前痴缠。”
听到这里,梁元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嘴唇嗫嚅不知说什么话好。
“大到我先选中的马,小到友人赠我的笔墨纸砚,你想要,我通通都会让给你。”
“你觉得,我是一个儒雅敦厚的好大哥,是吗?”
不是吗?
梁元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大哥,头一次生出了畏惧之心。
梁元佑轻笑一声,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
“元暄,那些身外之物我从未在意过,你想要,拿去便是。”
“但是,你可不能忘了,那都是我让给你的。”
梁元暄缓缓地眨了下眼,大哥,好像不是从前的大哥了······
梁元佑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若不肯让给你,一分,一里,你都拿不走,懂了吗?”
明明梁元佑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但梁元暄莫名感觉到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大哥的那个小妾,他才会气成这样的。
庆儿不是说大哥不在意那个女子吗?
现在看来,梁元佑分明是在意得不得了,甚至不惜撕开自己假装了二十多年的好哥哥形象。
最后梁元暄是连滚带爬着走的,腿软到庆儿扶着他才出了梁元佑的书房。
看着梁元暄消失的背影,梁元佑甚至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真不经吓,都不用等他出手,这个胆敢觊觎琉璃的怂包就吓破胆了。
他立在窗前,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墨棋,去库房拿几匹亮色的缎子出来,给你主母裁衣裳。”
今日他路过琉璃时,看见她衣摆下方被那炉灰烫出了几个小洞。
虽然那女人不识抬举,但他是个男人,让娘子使使小性儿也是应该的。
墨棋垂头应了一声,拿着钥匙往库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