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明的靴底陷入冰晶地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内部远比外部看起来广阔，穹顶上倒悬着数以万计的六棱冰锥，每一根内部都封存着闪烁的萤火——那竟是冻结的星辰碎片。
他呼出的白气还未升腾，便被墙壁上流动的冰纹吞噬。
“外来者。”
空灵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渊明循声望去，王座后方高悬的冰镜泛起涟漪，镜中缓缓浮现出银发女子的轮廓。
她赤足踏着镜面走出，冰蓝色长袍上绣着星轨图纹，每一步都在空中凝结出霜花。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纯净的冰晶，右眼却涌动着深蓝漩涡。
南极帝王的言语从他脑袋一扫而过。
“你是…冰瞳？”渊明后退半步，混沌能量在掌心悄然凝聚。
他能感受到这具躯体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能量投影。
女子抬手轻抚眉心冰晶，王座两侧的冰髓灯骤然明亮：“帝王用三年寿元为你争取了十二个时辰。”
她挥袖展开冰幕，画面中是正在崩塌的极地祭坛。
南极帝王的残躯被黑气缠绕，胸甲空洞处伸出无数暗红触须，正贪婪地吞噬着冰原生灵。
看来那是分身。
渊明背脊的混沌纹路突然灼痛，冰幕画面随之扭曲。他踉跄扶住身旁冰柱，发现柱体内流转的竟是液态星光：“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请随我来。”冰瞳的投影飘向宫殿深处，银发扫过之处，冰墙自动分离出通道。
渊明犹豫片刻跟上，靴子陷入地面时，冰层下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符文——这些纹路与星辰塔地砖上的阵法如出一辙。
通道尽头是环形冰室，中央悬浮着直径十丈的冰髓球体。球体内封印着一柄断裂的冰晶长枪，枪尖处残留着漆黑的血痂。渊明凑近观察时，冰瞳的虚影突然波动：“小心！”
“咔——”
冰髓球体表面裂开细纹，渊明左眼的黄金光芒不受控制地投射在裂痕处。刹那间，他看到了两千年前的画面：南极帝王手持完整的长枪，与戴着黄金面具的敌人在星空中厮杀。枪尖刺入对方右臂的瞬间，黑暗血液腐蚀了半个枪身
“这就是镇压暗夜右臂的代价。”冰瞳的声音带着颤音，“帝王每百年需要向冰髓献祭千年寿元，才能维持封印。”
渊明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青铜碎片的共鸣让他耳鸣不止：“为何让我看这些？”
冰瞳的投影突然凝实，她伸手按在冰髓球体上，整个宫殿开始震颤。球体内浮现出九颗旋转的青铜碎片虚影，排列方式竟与渊明星海中的微型青铜门完全一致：“你体内有七块，极地祭坛镇压着最后两块。“
她指尖轻点，渊明胸口突然浮现出青铜碎片的轮廓。每一块碎片边缘都延伸出黑色丝线，正缓慢侵蚀着他的心脏：“暗夜帝君的残肢与碎片存在共生关系。帝王发现这个秘密时，已经”
“已经沦为养料？”渊明冷笑，混沌重瞳突然激活。在时空交错的视野里，他看见冰瞳本体正被冰封在某个深渊，霜晶权杖贯穿了她的胸膛。
冰瞳的投影剧烈闪烁：“放肆！”
她挥动权杖，渊明脚下的冰面突然生长出荆棘般的冰刺。然而当冰刺触及他左眼的黄金光芒时，竟诡异地融化成幽蓝液体，在地面勾勒出星图轨迹。
“你的左眼”冰瞳突然逼近，漩涡右眼几乎贴到渊明脸上，“这是初代冰髓祭司的印记！”
渊明猛然想起星辰塔中的浮雕——那位将妹妹推入青铜门的帝王，左眼确实闪烁着相似的金芒。
背脊的混沌纹路突然发烫，秦怡的声音穿透时空阻隔在他耳畔响起：“哥哥不要相信冰髓会篡改记忆”
冰瞳的权杖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整个冰室开始极速旋转。当光芒消退时，渊明发现自己跪坐在圆形祭坛中央，九根冰柱环绕周身，柱体内沉浮着形态各异的青铜法器。
“检测开始。”冰瞳的声音变得机械化。她悬浮在祭坛上空，银发与冰袍无风自动。
第一根冰柱射出光束笼罩渊明，他右臂的冰霜瞬间汽化，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青铜纹路。
“第一相性检测：冰髓共鸣度百分之八十七。”冰柱表面浮现出古老的星象文字，“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侵蚀。”
渊明闷哼一声，混沌能量自发护主，在体表形成黑焰。然而冰柱光束骤然增强，黑焰被压制得只剩薄薄一层。
他看见自己吐出的鲜血在半空凝结成冰珠，珠内竟然映出南极帝王被黑气吞噬的画面。
“第二相性检测：暗蚀抗性。”第二根冰柱亮起，光束中夹杂着细小的黑砂。渊明胸口的青铜碎片突然发烫，那些黑砂仿佛找到归宿般疯狂涌向他的伤口。
“抗性等级：零。”冰瞳的声音带着惊惧，“他在主动吸收暗蚀能量！”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第三根冰柱还未启动就轰然炸裂。渊明趁机挣脱光束束缚，混沌重瞳全开。在时空凝滞的瞬间，他看见冰柱底部埋着半块青铜门碎片——正是南极帝王缺失的那部分！
“你果然在收集碎片！”渊明挥出混沌之刃劈向冰柱。刀刃触及柱体的刹那，冰瞳的投影突然实体化，用霜晶权杖架住了这一击。
权杖与刀刃相撞迸发出冰火风暴，渊明右手的皮肤在极寒与炽热交替下龟裂。他死死盯着冰瞳漩涡状的右眼，突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旋转的微型星门！
“停下！你会惊醒”冰瞳的警告被轰鸣声打断。祭坛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渊。渊明看见无数青铜锁链在渊底交错，锁链尽头束缚着南极帝王的残躯——它的胸口插着那柄断裂的冰晶长枪，枪身已完全被染成墨色。
帝王仅存的冰晶眼珠突然转动，与渊明四目相对。跨越三千年的记忆洪流汹涌而来：
他看见自己亲手将长枪刺入暗夜右臂；
看见冰瞳带领十二祭司献祭生命加固封印；
最后是帝王发现青铜碎片能延缓暗蚀时，将碎片植入自己脊椎的疯狂举动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被腐蚀的”渊明七窍渗血，混沌重瞳因过载而暂时失明。冰瞳趁机发动冰封咒术，将他钉死在祭坛中央。
“检测继续。”她抹去嘴角溢出的冰蓝色能量液，“第九相性检测：主宰契合度。”
第九根冰柱亮起的瞬间，渊明星海中的青铜门完全敞开。暗夜帝君的嗤笑在他脑海中回荡：“现在，你知道谁才是囚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