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竟遥也笑了笑。
去病，这样一个名字，当然饱含着长辈对于子孙的美好祝福，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然而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人，据传最后却是因病早逝，怎能不令人唏嘘。
霍去病垂着眼睑，提着长枪放在身前，划破空气带着锐利的气息，让楚竟遥这个接触过最锋利的东西就是水果刀的初中生，感到了一些惊慌。
她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这才意识到，其实霍去病手中的长枪根本就伤不到她。
“抱歉，似乎有点吓到你了。”他轻笑一声，口气中带着些许的少年气，“这枪有点吓人吧？”
“我只是想问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人？又是做什么的？在我的记忆里，”他沉吟了一下，“我似乎，是一个将军？”
楚竟遥见他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她微微扬起唇角，眼底流露出一丝雀跃之色：“我知道你是西汉时期的一位大将军，在攻打匈奴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皇帝封你做了冠军侯，那个时候，你只有十八岁。后来……你把匈奴军打退到了狼居胥山，皇帝又封你做了大司马骠骑将军……”
楚竟遥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历史其实学得这么好，能够滔滔不绝地讲这么久。
霍去病似乎很耐心，一直安静地听着楚竟遥讲述那属于他的故事。
直到最后，他问道：“那么，我最后，是怎么死的？”
他并不忌讳提起自己的死亡，在他这个失去了记忆的人眼中，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过去更加重要。
楚竟遥歉意地笑了笑：“我其实并不知晓您具体的死因，这实在是太久远了，只是有一些说法，据说您是因为积劳成疾去世的，也有一些人说，您是因为瘟疫……”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在一个为国为民的少年英雄面前，提起他的死亡，这对楚竟遥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霍去病对此并不计较，他面色自若地转移话题：“那么，说说吧，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失去了记忆，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脑子。
这个女孩能够看见他，并且还特意向他讲解这些事情，说明她对他必有所求。
楚竟遥心道，总算问到了这个问题。
她现在对于回答残魂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只需要将曾经对欧几里德和张仲景说过的话，全都复述给霍去病就好了。
听完楚竟遥的话，霍去病将手中的长枪收在背后，眼底露出沉思之色。
他曾经是一个将军，而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残魂，一个没有记忆的将军，能够教给一个普通的学生女孩什么呢？
与人搏杀之术？
又或者，排兵布阵之道？
再实际一点，洞悉人性之法？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教导楚竟遥什么东西，而且，他也看出来，楚竟遥自己也并不知道。
他能够感受到楚竟遥提议让他做她的老师，只是出于不愿意让他就此消散的心理，而不是真的想要从他身上学到些什么。
这样的好意，没有记忆的他却并不能将任何东西作为回报。
霍去病的沉默，让楚竟遥有些心急，她连忙说道：“难道您不想当我的老师吗？可是如果没有系统帮忙稳定魂魄，您或许很快就会消散……”
像霍去病这样声名显赫的大将军，自然不会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必然会有人记得他，因此他的残魂会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