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二夫人说了什么,也可能是宋恬自己感觉到了什么,总之她待沈云岚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除了会念叨那些小姐趋炎附势之外,去畅铃阁玩的次数都少了,二夫人待沈云岚也不比以前宽厚,府中唯有宋辰安一如既往,每日下值后都会去畅铃阁转一圈。
可宋辰安的事情太多,不是被吕凝霜以孩子的名义叫走,就是李语琴以有身孕心情不佳叫走,甚至珍珠和云竹都要掺上一脚,宋辰安分身乏术,在畅铃阁待的时间就不多了。
二夫人倒是喜闻乐见,吩咐李嬷嬷多多照顾李语琴的胎,千万不能出了纰漏,偶尔也劝吕凝霜好好打扮打扮,趁着年轻再生几个。
吕凝霜哭诉:“姨母是知道的,我又没有嫁妆,每个月就指着月钱过活,可身边养着两个孩子,给他们花还不够呢,哪还有余钱买胭脂水粉。”
她丢掉针线房的管事后,便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在二夫人面前也十分乖顺,两人的关系也有所恢复。
二夫人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自是知道小孩子们费心费力费钱,对于吕凝霜的话还真听进去了。
她沉吟片刻后道:“吉祥,去告诉孟氏,将凝霜的月钱由二两提至五两,也算补贴她照顾孩子的辛苦钱。”
吉祥低头领命去了,临出门看到在院门外张望的齐妈妈,暗暗啐了一声便走了。
齐妈妈现在已经不在荣喜院了,她除了教导丫鬟婆子规矩外,还负责安排守夜上值的差事,园子及角门的人都由她来安排。
她本来也不受二夫人重视,当初孟若华要她过去的时候,二夫人很是痛快的便答应了。反正卖身契在二夫人手中,谅她也不敢做出背主的事!
孟若华听到吉祥的传话,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花的是府里的银钱,她有什么好心疼的!
至于二夫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库房的事情,一是孟若华没有动油水最多的厨房、采买的人,使得二夫人放松了警惕,二是孟若华已经买通了库房管事林喜家的。
就这样,宋府的开支上有多了三两,而每月锦绣布庄送来的银钱却依旧只有五六百两,将将能支撑府中的日常花销,如果主子没有心血来潮另外置办物件。
当然,除了孟若华,每个主子都不曾消停,连吕凝霜都借着给煊哥儿买药的名义,多支取了二两银子。
孟若华看着库房账本上越来越少的东西,心中暗暗猜测,不出半年,这些属于二房的东西便会被拿完。
那时,也便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前世,大房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京城,孟若华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参与宋辰安的计谋,但宋府并不是都是坏人,至少大房的伯母也曾为她说过话。
她不想被仇恨控制,不想成为心狠手辣之人,和她没有直接恩怨的,她都不会牵扯进来。
孟若华看着吉祥离去后,吩咐珊瑚道:“将吕凝霜这件事传出去。”
又叫了杨柳进来,“把这件事也传到吕家去。”
上次吕凝霜因为针线房新衣料的事情,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哥哥吕思修白费了半天功夫,一文钱也没捞到,还差点赔上钱。
吕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把吕凝霜抬到宋府做妾,而吕思修这些年读书不成,偏又结交了些酸腐之人,整日只知道吟诗作风花雪月,每月的开销甚大。
杨柳领命去了,她有功夫在身,在外行走要比其他的丫鬟们要方便些。
就在二夫人第三次隐晦问沈云岚何时回雁州的时候,孟若华收到了李芙蓉的帖子。
上巳节时,正是科举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减少了宴饮,因此也错过了踏春赏花的机会。
而今春闱重开,京中时局平稳,大家便开始相约游玩,不要辜负了好春光才行。
“武安侯世子夫人约我去北郊的镜泊湖踏春,恰好旁边的云雾山上桃花开的正艳。”孟若华对二夫人说道。
不待二夫人说话,宋恬先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只武安侯府的人去吗?王家的人去不去?”
“说是约了,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不去,谁会去?”
宋恬有些泄气的往椅背上一靠,“二嫂怎么没问问。”
孟若华淡淡一笑,道:“那日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去得人很多吗?”二夫人问道。
孟若华微微沉吟片刻,道:“每年去镜泊湖的人不少,但武安侯世子夫人约的人应该不多,大概也就平日关系好的几家,可能再加上姻亲家的小姐少爷们。”
武安侯府虽无人在朝中任职,但他们做生意很厉害,家中财富不知凡几,暗地里被人们戏称为京城首富。
而孟氏口中所说的,无外乎是王家、秦家等,在朝中都有一定地位的。
二夫人自是愿意女儿与她们多交往,忙不迭的就应下了,“你带着她们都去吧!”
沈云岚虽未说话,但心中也是愿意去的,说不定还能碰上宁国公府的陆昀。
上次他府中春日宴上,还说来宋府找她玩,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到人影。
其实沈云岚也没多喜欢他,但他是目前最好的人选。陆昀长的清秀俊朗,在京中也算排得上名号的豪门贵子,而且她能感受出来,陆昀是喜欢她的。
而且,宁国公府的家世门第,也很符合她的预期。
虽然她最喜欢的还是于宴!
沈云岚下意识的看了孟若华一眼,不知这次能不能见到他?
若是能见到,她想再试最后一次,若于宴没有回应,她便要放弃了。
总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吧!关键是这棵树还懒得搭理自己!
于是,出游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因为那日沐休,二夫人又指了宋辰安陪同,加上沈云岚、宋恬、宋惜三姐妹同去,唯有宋铭安被留在了府中。
孟若华略带歉意的对着孙姨娘笑了笑,孙姨娘立即暗暗的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等孩子长大了,自有无数机会出门游玩,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
偏偏宋铭安又极其懂事听话,不声不响的坐在一旁,看得人都免不了心疼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