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收到了光禄寺署正范家的帖子,范家是大家族,现今当家的范正礼为吏部侍郎,是有实权的。
光禄寺署正名为范正贤,为范家庶出的老二,也算蒙家族庇护做上了这个位置。平日和宋昌关系很好,都是喜好诗词书画的,根本不在庶务上费心。
这次是范家大房范季氏的生日宴,去的人肯定不少,正好可以多打听打听了。
打定主意后,二夫人便琢磨起赴宴要穿的衣服了。
之前让孟若华拿回管家权后,李嬷嬷就出主意说多多的提要求,让二夫人把账上的银钱花光,到时候孟若华还不得自己贴上?
本来李嬷嬷说让二夫人天天吃点燕窝鱼翅,可二夫人嫌那些东西吃过就没了,一直也没太坚持要,不过饭菜上却也比平日更丰盛了些,连带着荣喜院其他人的饭菜也好了三分。
相对于口腹之欲,二夫人更喜欢真金白银,趁着这次宴会,捞些银子出来才是正经。
待孟若华来荣喜院请安的时候,二夫人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后日我要去范家参加范大夫人的生日宴,你准备好礼品,再给我准备一套头面。”
现在孟若华管家,收到的帖子都过了她的目,此时听二夫人一说也不意外,只笑着道:“夫人你看送些什么贺礼比较好?”
二夫人略一沉吟道:“咱们和范家大房也没什么交集,按老规矩送即可。”她说完才醒悟过来自己不管家了,便板起脸沉声道:“你管家自是你做主,若是什么都来问我,还要你管什么家!”
孟若华也不气,只要她不生气便能让二夫人更加生气!
她微微笑道:“儿媳经验少,这些事情免不了要请教夫人的,若是胡乱做错了,岂不把咱们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二夫人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孟若华之前也管过三年家,送礼这等小事还难不倒她,不过白问一句罢了,省的到时候二夫人还要挑她的毛病。
又闲话几句,二夫人总算又想起了自己最终的目的,“算了,你年轻,准备的头面也不一定适合我,直接给我三百两银子我自己去买!”
孟若华眉尾微微挑起,审视般的看了二夫人几眼,只把人看得略略有些不自在才换了副面孔,为难的道:“夫人也知道账上没多少银钱了,若是给夫人置办了头面,只怕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二夫人挺直腰板,眼里带着得意之色道:“你以为管家那么简单吗?让府中上下都吃饱饭才是管家最重要的!”她喘了一口气又道:“现在是你管家,这些自然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言外之意是和她没关系!
孟若华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甚,“可账上这些银钱是要用在府里日常开销的,老爷当初特意吩咐过的!”
二夫人道:“我去赴宴也很重要,这是老爷的同僚,关系到老爷与同僚交的关系,必须要去的!”
两人来回推脱了半天,有理没理的,反正各说各的。
最好还是孟若华妥协一步,“好吧,那我先拿东西给夫人抵三百两出来,待账上有钱了再赎回来。”
二夫人越发得意,挥着手道:“去吧,早些送来,我下午赶着出门去买一套,别晚了耽误事!”
孟若华面色无奈的走出荣喜院,看得李嬷嬷斜着拉耷的眼皮低声讥笑道:“打人的时候倒是猖狂的很!”
看得吉祥、如意暗暗摇头,真想再看一次李嬷嬷被打!
一出荣喜院,孟若华给珊瑚使了个眼色,珊瑚会意立即大声问道:“什么,二夫人要三百两买头面?”
珊瑚的声音本就清亮,此时刻意提高音量后,这句话立即便传到了在附近清扫的丫鬟婆子的耳朵里,众人皆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竖起耳朵细细听。
孟若华仿若没有察觉,发愁道:“是呢,我说账上的钱是要留着给发月钱的,可夫人非要今天就要看到三百两!”
“那月钱怎么办?我们下人就指着月钱过日子了,特别是拖家带口的那些妈妈,哪个不是等着拿月钱买米买粮!”珊瑚朗声道。
其实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但凡在府中当值的都能领到一份饭食,自家家中的口粮倒是消耗不了多少,但她这句话是站在下人的角度来说,自然就获得了众人的好感。
偷听的丫鬟婆子虽不敢吱声,心中却是纷纷点头。
之前就听说府中账上没钱,后来见管事们照常办事,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今日猛地一听珊瑚的话,一颗心便又悬了起来。
主子或主子身边的丫鬟妈妈们自是不靠月钱过活,可她们这些三等丫头婆子每月就指望着月钱呢,本来钱就不多,若是还发不了,简直没法过了!
宋府又是传承已久的,前些年为了节省开支放出过一批人,现下在府中伺候的都是家生子,而且都是关系错综复杂的家生子。
即便只是一个三等丫头,说不定就是某个管事的侄女。
孟若华虽然不声不响的调换了一些人,但有油水的地方却没动,也是轻易不能动的。
珊瑚唉声叹气道:“哎,账上没有银钱,只怕又要用二少夫人的嫁妆顶上!”说完又万分感慨的道:“这日子怎么这般难!”
孟若华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又回头看了荣喜院一眼,叹着气走了。
旁边偷听的一众人,心中却有了各自的判断,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件事便在府里传遍了。
好在只是在下人间传,没人敢报到主子面前,而荣喜院的人,往日多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府中低等的丫鬟婆子也没人凑到她们跟前说这些。
倒是沈云岚听说了几句,心中暗暗猜测:宋府真的败落到这种地步了?
下午的时候,二夫人收到孟若华送来的银两,当即便带着宋恬出府去买头面了。依着宋恬爱打扮的性子,一口气便把三百两花完了,最后二夫人不得不自己贴了一百两买了一副新头面,气得她在车上骂了宋恬一路。
宋恬也不服气的回嘴:“我不是您亲生的吗?花这么点钱就心疼?难道真的要把银钱都留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