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一段时间,宋恬被二夫人拘着学管家的事情,枯燥乏味的很,而她会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孟若华不肯管家,还举荐她来管!
偏偏孟若华几次出门都不带她,身边又有沈云岚偶尔说几句拱火的话,因此宋恬心中就有些记恨上了。
今日她竟然打了母亲身边的人,简直比她还没有规矩礼法!
而她之所以过来,也是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二哥似乎在青枫院被打了,是捂着脸出去的。
心念一转,她穿上衣服便跑了出来。
她要鼓动怂恿着母亲生嫂子的气,等母亲要罚嫂子的时候,她再出面求情,母亲既教训了嫂子树立了威信,她又能在嫂子面前卖个好,等下次出府的时候,让她给自己多买一套头面即可!
简直一举两得!
宋恬想着自己的计划,便故作气愤的指控道:“嫂子,你怎么能打母亲身边的人呢?母亲毕竟是长辈,不说李嬷嬷是伺候多年的老人,就是荣喜院的猫狗咱们都应该尊重些。”
孟若华视线扫过当场的几人,只见二夫人正暗自点头,宋恬也是一副得意的面孔,只有李嬷嬷和吉祥如意三人微微有些愣怔。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是把她们三人比作了猫狗。
她微微一笑,接着宋恬的话道:“三妹说的不错,只是猫狗不听话的时候也要教训教训,畜生毕竟是畜生,不教好规矩出去乱咬人怎么行!”
“嫂子,你这样说就不好听了,先不说李嬷嬷,就是吉祥如意两位姐姐也伺候了母亲十来年了,怎么会不懂规矩。”
好嘛,彻底把她们三人当作了猫狗。
李嬷嬷阴沉狠毒的看了一眼孟若华,却被杨柳敏锐的捉住了。她在二夫人看不见的角落挥了挥拳头,对着李嬷嬷眯了眯眼,威胁意味非常明显。
感受着后背隐隐的疼痛,李嬷嬷面对杨柳多少有些忌惮,也是个混不吝的。
二夫人自然听明白了这两句话中的意思,为了照顾她们三人的情绪,忙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孟氏,你身后那个丫头是从哪买来的,明天立马把她发卖出去!”
孟若华暗暗摩挲着衣袖上的缠枝玉兰花纹,“夫人误会了,杨柳不是卖身为奴的下人,是我娘家叔父托我照看的故人。”
宋恬机灵的插嘴道:“既是你孟府要照看的人,怎么不养在孟府?”
“自是…”孟若华眼波流转,照着在场的人看了一圈,才轻描淡写的道:“自是孟府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看着几人略带疑惑的眼神,孟若华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杨柳自小习武,在孟府可没机会让她出手。”
此后一出,听得几人的血压“噌噌”上涨,合着宋府就有她能打的人?
二夫人又气得拍起了桌子,“孟氏,你别太过分了!”
孟若华淡然一笑,视线却忍不住的看向二夫人手下的桌子,黄木梨木的桌子果然结实!
“夫人莫要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夫人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见母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宋恬当即挺身而出,指着孟若华叱责道:“嫂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这不明晃晃的说母亲不讲道理吗?”
孟若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的,她是来吵架的,不是来看笑话的。
她决定以后但凡要吵架,一定要通知宋恬来帮忙。
此时的二夫人恨不得捂着宋恬的嘴,不会说话就少说一些!
墙边有支蜡烛猝然的跳跃了几次,继而便陷入沉寂,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原来那支蜡烛已然烧烬,只余一片白色灯油留在烛台上。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
孟若华低头浅浅打了个呵欠,与人对峙也相当累啊。
话说齐妈妈一路小跑到二老爷的书房,扯着守门的小厮就往里走,“出大事了,赶紧请老爷去荣喜院。”
那守门的小厮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被齐妈妈扯了衣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又不知出了何事,只得依言报了。
宋昌正在欣赏刚得的画卷,听小厮说得不清不楚,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把齐妈妈叫了进来。
齐妈妈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说了,最后又补了一句:“二夫人恐怕气得不轻。”
宋昌对最后这句倒不甚在意,二夫人平日无事还要生几分闲气,她天天都被气得不轻。
不过事情闹成那样,他少不得要去一趟了。
对比齐妈妈的火烧火燎,宋昌可谓从容不迫,迈着轻悠的步子进了荣喜院。
夜已渐深,空气中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真不知道大晚上要折腾什么。
进门见到那一地的碎渣子,宋昌也只是略略有些惊讶,不顾二夫人的飞来的眼色,径直坐到了上首。
“今天又是因为何事?”
“孟氏打了辰哥!”
二夫人的话如水滴进热油锅里,“刺啦”一声炸了开来。
宋昌拧着眉,半响才反应过来,“孟氏,你真打了辰哥?”
孟若华相当有礼貌的浅淡一笑,“老爷夫人待会不如亲自问问二爷。”
打是真的打了,不过她就想听宋辰安亲口否认。
她都能想象到宋辰安说这句时候的表情,肯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撕了。
不待多问,团喜就小声的在门口回报,“二爷说已经安寝。”
气得二夫人又叫起了齐妈妈:“把他给我叫来,安寝了就穿上衣服过来。”
当着宋昌的面,二夫人也收敛许多,至少不再大呼小叫的喊要收拾她,一时间倒安静了许多。
孟若华对着杨柳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旁边的玉叶却不嫌事大的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看得孟若华无奈一笑,一个两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她敢肯定,要是珊瑚在这,那双小眼睛肯定转个不停,她要记住每个人的反应,以后和别人说起来才有吸引力。
屋内几支蜡烛簇簇的燃烧着,时而爆出一朵灯花,都能引起众人的视线。
屋外是寒风凛凛,呼啸而过的北风仿若灌了进来,每次声响都能会让人不由的整整衣襟。
马上进入腊月了,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不多会的时间,齐妈妈和宋辰安便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