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可能是陛下派在河南道的眼线, 姚崇父子自觉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薛大壮不停地破格提级, 但却始终只是一个海州小村酱园子的管事, 并未真正得到重用。
陛下对喜欢的臣子可不是这么用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也正于此,姚弈彻底绝了想要伸手蒸酒坊的念头。他不但每日谨言慎行, 还回绝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请托, 好生约束门人故旧不要给自家招祸。
这倒是奇了。要知道,打从姚崇成为紫微令之后, 姚彝和姚弈就没少借着父亲的权势敛财。虽然不能说是来者不拒吧, 但在长安城的某些圈子里并不是秘密, 知道他们兄弟脾性的人并不少。
本来松纹蛋这事儿闹得姚弈挺没面子, 私底下发狠说要整治薛三, 一个小小的主醢也有胆子违逆相府。
结果话说出去就没了下文, 想借他手掺和蒸酒生意的反倒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有机灵的人就看出点门道了。
这薛三,背景怕是比姚弈还深啊!
姚弈靠的是他亲爹, 薛三靠谁?难不成是宋王?
宋王不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吗?怎么还能让姚丞相这样忌惮?!
长安城里看热闹的不少, 毕竟姚崇的灭蝗计划得到皇帝的大力支持, 李隆基甚至要求监察御史倾巢出动, 在河南道、江南东道和淮南道三地带旨督阵,有蝗治蝗,没蝗预防。
海州也到了一位监察御史, 名叫张孝嵩, 长得人高马大, 气宇轩昂, 一进城便引发了奇高的关注度。
就连桥东村里都传开了。
“真是个俊俏人儿啊, 据说还是进士及第的才子……”
钱寡妇捂着嘴笑。
她说这话的时候谢桂香正在一边洗衣服,闻言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起身避开。
钱寡妇拉住她。
“你有啥听不得的,张大人不是都给你判了吗?你就算再嫁也是从自己,你那个爹都不能管。再说咱们也没怎地,就是嘴上说一说,难不成人家御史郎君还真能看上咱们这几根葱是咋滴?”
大唐的风气其实很开放,根本不禁寡妇再嫁,公主贵妇养面首的也不在少数。
谢寡妇长相娇俏、性情爽利,原本再嫁根本没什么难度。不过她觉得守寡的生活有吃有喝不愁生计,不想再走一家去伺候旁人,便把上门来说亲的媒婆都回绝了,算是桥东村第一奇葩人儿。
谢桂香没她这样大方,从小受惯了欺负的性子很难一下子扭转过来,被她一番话说的脸色通红。
只听钱寡妇继续说道。
“听说你那个后娘带回来的丫头,被她本家的族人给卖了?”
这事儿大家倒是第一次听说,都追着钱寡妇问下文。
钱寡妇看了谢桂香一眼,发现她虽然低着头,但却也在竖着耳朵听,便笑着说道。
“我娘家的妹子嫁到了她爹的那个村,听说是家里的老太太给做主卖的,说是被一个路过的行商给看中了。”
“那行商倒也不是自己收用,据说是看中她的好相貌,想要买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再送给贵人。”
“那样也比去八里铺好,你们是不知道,八里铺那家都死了好几个女人了。”
“可不是,那个后娘丧良心呦!”
闲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后面的话实在不好当着桂香的面讨论。
不过谢家后续的瓜748已经吃到了。八里铺的老掌柜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找谢桂香她爹讨债。谢家早把定金和聘礼挥霍一空,哪里还能拿得出,谢长顺便提出用妻子郑氏抵债。
“啥?我花小娘子的钱,你赔给我个婆子?!”
老掌柜气得肝疼,花钱雇了一群泼皮去谢家闹,把谢家搬了个干净,还逼着谢长顺拿地契和房契抵账。
谢永富怕他爹用自家媳妇抵债,先一步带着媳妇卷了家产跑路了。只剩下谢长顺和谢永贵还有郑氏。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子再没有容身地,狼狈不堪地离开了村子。
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当着桂香的面讲了,毕竟是她的亲人,闹到这步也不怎么光彩。
于是748开始转移话题。
“那也许张御史还没有妻室?”
“那怎么可能!”
河边一众婶子嫂娘齐齐摇头。
“进士及第啊,又是个伟丈夫!京城里那些小娘子还不抢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