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的几个兄弟都很喜欢泡澡, 李隆基也不例外,对沐浴套装的效果赞不绝口。
人泡在温水里, 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放松, 李隆基更有心情跟兄长聊八卦了。
“你猜姜皎跟我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他帮我物色了一个河东总管的人选!”
“我问他人选是谁?他把要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知道还以为姚崇是他家兄弟呢!”
“哈哈哈哈!张说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我问姜皎是不是张说教他的时候,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那张脸, 就只知道磕头请罪了!”
李隆基私底下跟几位兄弟的关系不错, 说话的口气也比较放松,很少在兄长面前摆天子的架子。
可他不摆归不摆, 李成器却不能不尊敬他。尤其关于朝堂的事儿, 李成器从来都只出耳朵, 半句话都不插言, 生怕惹人嫌疑。
李隆基也不需要他说, 这位年轻的大唐皇帝只是需要一个吐槽的途径。朝堂上的这些老臣一个个都滑不溜手, 他刚登基的时候也没少受他们的牵制。现在他抓到了他们的把柄,怎能不大加嘲弄一番?!
李隆基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我知道张说跟老四没什么事儿,不外乎就是文人发一发牢骚, 可我要用姚崇革旧鼎新, 要整顿吏治, 要淘汰冗职, 张说横栏竖挡,他必然不能留在长安。”
他这样说,李成器反而松了一口气。
张说与姚崇怎么斗都没关系, 但他们兄弟肯定不能卷进朝堂争斗啊!
老四那人他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钟情山水诗文的坯子, 他根本也没长争权夺势的脑子!
“那你要如何处置张说?”
李成器问他三弟。
“肯定是要外贬。”
李隆基顿了顿。
他原本想要把张说贬去相州, 可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盛着野猪油皂的木匣子, 李隆基忽然就改了主意。
“就边让去海州做刺史吧。”
他笑着说道。
“薛三不是也在海州?正好让张说这头叫驴去会会朕的薛主醢。”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手中光滑的肥皂。
“薛三是个人才啊, 朕也想看看他在海州还能干出什么局面。”
“海州现在的刺史稳是稳的,但是胆子不够大,资历也欠缺,正应该张相这样的能臣去海州主持大局。”
让张说去?
李成器一愣。
这不浪费材料嘛!
且不说正三品要员和流外五等的芝麻粒根本打不上照面,单就张说这样诗文兼擅、掌文学之任多年的大学问家,薛大壮这种字都写不齐整的哪里能入眼啊?
唉,陛下非让这两个人碰头,也不知道是想给哪一个添堵了!
正想着,汤池外忽然响起一阵清悦的说话声。
“是花奴回来了吗?”
李隆基笑着问道。
“好久不见花奴了,快让叔父看看!”
从汤池外转进一个华服少年,眉目精致、唇红齿白、肌肤明莹如玉质,正是李成器的长子李琎。
李琎小名花奴,是李成器与元氏的嫡长子,不仅姿容出色,对于乐律也颇具天分。
李琎与三叔李隆基的关系非常不错,他的音律就是李隆基亲自教的。今天听说三叔来家里了,李琎从昭文馆出来便一路策马,急着回家迎接三叔。
叔侄见过礼,李隆基便问起他在昭文馆里读书的情况。
李琎哪爱聊这个?他还是个小孩呢,谁家小孩喜欢被考校功课。
但三叔是圣人啊,当着圣人的面他不敢不答。于是战战兢兢地答了,生怕自己像堂兄李嗣直那样挨训斥。
李隆基很满意,笑着夸他聪悟敏慧。李成器谦虚了几句,李琎便觉找到机会,请求三叔许可他明年随父王一起巡海州。
“你也想去海州?”
李隆基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