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送他们去死!”
余天明的神色抑不住地扭曲, 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年轻男人的衣领,声音压低:“你给我安静!”
平地上慌乱骚动的人群在冷漠的骑士镇压驱赶下很快坐回原地, 无助地紧靠着彼此。
白木霖几乎目眦尽裂, 咬着牙不说话,腮帮都在颤抖。
“你不想去,有的是人去, 我看在你的父亲份上给你这个机会, 你……”
“请松手吧。”
余天明忽然感到手腕上传来剧痛,他转头, 黑发绿眸的少年正笑着抓住他正揪住男人衣领的手腕, 余天明因为疼痛和震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是凌云小队的朝昧, 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或许我能帮您分担一点烦忧。”
这个自称朝昧的少年表情和话语都算得上礼貌, 可是动作和态度又透着让人讨厌的强势, 余天明微微眯起眼睛,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了。
那种让人头疼的固执坚持和他的某个队友很像,爱不自量力多管闲事的愚蠢则像是凌云小队的风格。
余天明收回了看向朝昧的目光, 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愿。
“余天明, 告诉我, 你要做什么?”
白木清走近他的面前, 一双不似人类的白瞳紧锁一个人时,意外地有压迫感。
余天明掩饰般推推眼镜,他可以不回答无名小卒的话, 但面对白木清, 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开口。
“皇太子殿下被一个女人设计, 现在困在对面那片会吃人的树林里。”
白木清微微挑起细长的白眉, “我们, 见过那个女人。”
“那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危险,连塞克斯的能力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她这片地方极其熟悉,那片树林甚至不会攻击她!”
余天明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语气越发激动。
“我怀疑她不是人,而是这片诡域里会幻化成人形的怪物,她和那片树林配合,将这个诡域里的所有人视为盘中餐!”
“我们只能集结目前拥有的所有力量,才有可能和这个诡域对抗,白小姐,如果你愿意帮忙,或许能逆转目前的局势。”
余天明的话看似大义凛然,却带着明显的煽动性,白木清抿起嘴角,她没有叶筝聪明,但也没那么好骗。
“你说的集结所有力量,是带上那些普通人一起?”
“相信我,我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那就你一个人自己去。”
白木清冷冷打断道。
余天明头疼地揉揉额头,带着几个人走到一棵更隐蔽的树下。
“你们都知道——血花吧?”
他一开口,白木清和白木霖脸上划过一丝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到“血花”。
余天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面前的三人,那个不知趣的陌生少年也跟了过来,让他有些不满,毕竟这种事不是平民小子该知道的。
偏偏少年对上了他的目光,还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那副温柔的皮相让他莫名有些发憷。
“血花?大家都说这次的事情和十年前的血花有关,那些孩子被……大概率是血花事件受害者的报复。”
白木霖沉声道。
余天明却摇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血花事件受害者的报复——”
“是血花回来了!”
他的话音落在寂静的森林里,一时没有人开口,唯有呜咽的风声在深邃的林间穿梭,仿佛遥远的哭声回响。
“怎么可能呢。”
一道微哑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当年的血花,不是被解决了吗?”
“死者不会死而复生,难道诡域竟然会卷土重来?”
少年意义不明地轻笑一声,“您不要说笑了。”
白家兄妹露出怀疑的神色,尤其是白木霖,他作为骑士团和诡域打过不少交道,从来没有听说死而复生的诡域。
余天明本来不想透露过多,偏偏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小子搅局,他眼镜下的眸光一暗,心想等会就让他走最前面好了。
“我看过当年的档案。”
“你们知道为什么叫那个诡域‘血花’吗?因为诡域消失的那一刻,泼天鲜血爆了出来,像是炸开的花。”
“很形象浪漫的比喻吧?”
白木清和白木霖的脸色又沉了沉,这样惨烈的事情怎么说得上浪漫?哪怕只是一个比喻。
“是呀。”
有人突然应和了余天明的话,正靠着树的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绿眸里摇晃着虚幻的光芒,仿佛在回想着什么似的,“你说的很形象,请继续吧。”
“根据当年幸存者的叙述,那个诡域内部空间很小,怪物只有一株巨大的异植,以吸食人类为生,当时所有人拿它没有办法,它不断不断进食……外面的人为了保全大局,也只能不断送人进去。”
余天明说到后面含糊其辞起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当时“外面人”做出了何等残忍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