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紫眸的女人再次看向叶筝,眼底没有一丝之前的关切和担心,她盯着叶筝握着木仓的手,那只手还沾染着红色的血迹,只可能是叶筝自己的血。
“你做了什么?”
叶筝正低头轻声细语地夸赞着露琪,听到武姝的质询,缓缓看向她。
“抱歉,我用木仓射击了那个弱点,杀死了怪物。”
“当时我就要被怪物甩下来了,心想木清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怪物,不如趁着这个最近的距离赌一把,干掉它,防止它发狂伤到更多人。”
圣女面带歉意,她的解释没有丝毫问题,作为圣女,更准确来说是一位圣洁的战士,她做出了最好的判断,利好了所有人,除了武姝。
露琪不解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游荡,她似乎读出了二人间微妙的、一触即发的气氛。
武姝深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叶筝,不笑的时候她的气质格外冷厉,就像她手里雪峰般的刀刃,仿佛随时会降下一场毁灭性的雪崩。
矮小的高马尾少年悄然往前走了一步,将叶筝护在后面。
忽然间,武姝揉揉站在二人中间的露琪的头,朝着叶筝露出了惯常的潇洒、热情的笑容,盯着叶筝鲜血淋漓的手。
“你的手没事吧?虽然木仓没什么人用,据我了解也不会伤到手才对啊。”
“是抓住你的刀时不小心划破的,不用担心,我已经治好了。”
“那就好,对了,我那把刀掉哪了?那可是我的宝贝。”
叶筝转头看向身后僵直的怪物身体,示意着刀大概是落在了怪物旁边。
武姝在怪物尸体旁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刀,短刀变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是被叶筝的血迹濡湿的。
她忍不住抬头打量小山般的怪物躯体,不敢相信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被一发子弹解决了?
虽然击破弱点是最高效有用的手段,武姝总觉得这场战斗哪里都透着诡异,这种怀疑直到她发现虫身顶部的头颅不见了时达到巅峰。
“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头不见了?”
武姝高声疑问道。
露琪抬头蹦了几下,什么都没看到,只好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也正常啦,核心怪物死了,整个诡域很快都会消失,有时怪物的尸体也会迅速分解消失,我们下城区的异能者见怪不怪啦。”
白木清也走了过来,盯了怪物一会儿,很快下了结论,“这个虫子确实是死了。”
武姝紧锁的眉心依然没有舒展,她作为中城区的异能者,同样没少进诡域。
短发女人还想说什么,可当她转头,触及叶筝平静到如同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般的面容,武姝没有再开口。
她以为自己踩在平地上,却不想脚下是薄薄的冰层,庞然的冰山深埋在冰层下,她不该继续向前了。
“行吧,真是邪门。”
邪门的独角兽。
武姝吐出一声冷笑,收敛起短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脑袋混乱地走在楼梯上,不甘心地继续思考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大门处,她向外推开了黑沉的避难所大门。
宜人的阳光迎面洒向她,武姝微眯起眼睛,这个诡域果然破灭了。
她抬脚向外走,准备找自己的队友集合,结束一无所获的一天,突然间,一个身穿华丽白衣的中年男人拦在她的面前。
“这位小选手,请问避难所是这个方向吗?我有点路痴。”
武姝现在看着白衣服就烦躁,正想要暴躁地开口,在看清楚男人的脸后震惊地张嘴,“您、您是……”
叶筝三人组织着人们有序地撤离避难所,不少人们十分热情地朝着她们感激道谢,无奈地拖慢了撤离进度。
尤其是圣女叶筝人气最高,几乎每个人都恨不得和温柔又勇敢的圣女打招呼。
大家都目睹了身为治愈系的圣女为了救他们,拼死地和怪物搏斗,最后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杀死了怪物,染血的白色身影如同落羽般凄然落下,神迹似的被蝴蝶接住,平安无事。
——实际上绝大多数人根本看不清什么,这群想象力奇特的普通人们拼拼凑凑出了一场圣女救难大戏。
叶筝十分尽职尽责地维持好圣女的姿态,直到把最后一人也送出避难所。
她背靠在黑沉的大门上,望着空空荡荡的避难所,终于舒了一口气。
一开始她的设计是让武姝先行,那条水链除了保护武姝以外,真正要链住的是武姝的刀。
那把右手刀一定会最先触碰到龙骨,她绕在刀上的水流将趁机先一步取出龙骨,但这样一来武姝极有可能察觉到异样。发觉龙骨的存在。
因此,叶筝人为地制造了怪物的突然发狂,在这种危急时刻,武姝来不及注意更多。
--惊喜的是,她在试图刻意制造怪物发狂时,还有些小收获,这个收获刚刚跟着人群暂时离开了。
然后,叶筝再跳下去将龙骨取出来,顺便一木仓将所有痕迹破坏,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即使武姝察觉到不对劲,她也没有机会再接触那股神秘的力量了。
因为,龙骨正藏在她的血肉里。
叶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鲜血淋漓的手的确是被武姝的刀划破了,只是不是意外,是她故意的。
这件事算是她欠武姝一个人情,她将武姝作为掩饰她的真实实力和目的的幌子,也怪不得人家会那么生气呢。
哎,下次一定偿还。
叶筝转身,正打算推门出去,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里面还有人吗?”
手刚刚放在大门上,熟悉到让她作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们的小圣女啊,在里面吗?”
极其刻意的温和声线隔着一道门,笑着询问。
叶筝在门后扯了一下嘴角,黑眸格外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