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言此刻只是注视着眼前貌美女子,老头儿抿着嘴,却是没有着急言语。
虽说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也没有一个道侣相伴,但也能清晰感受到陈晚颜的忧心。
尤其是想到自己一双儿女有性命之危,往日洒脱的心性顿时是荡然无存。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要放在哪家都得一样。
平日看似对自己儿子与女儿极为严厉,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
唉,也是难为这位陈女侠了!
向来是嬉戏人间,就怕孩子心性随了她,故而这才没事板着一张脸。
还别说,这种从小就给他们留下娘亲脾气差,不好惹的印象,倒是挺管用。
“把清月送去上宗好了,这样做虽然有风险,但至少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她的安全。”
“不妥,清云剑宗的圣女绝容不下她,定然会百般刁难。”
陈晚颜美眸这时生出一缕愠怒,盯着眼前白胡子老头,立马出言否决道。
老头则目中浮现出笑意,看样子早猜到对方会有这般强烈反应。
只见其手中拂尘一挥,盘膝变斜躺,笑呵呵的说:
“慈母多败儿,小丫头,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我不管,小信子可以吃苦受罪,清月不行!”
貌美女子闻言扬起下巴,看来死活不愿答应,很是怜爱自己女儿。
这话端木言听了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就是不知云有信若是在这里,听完会不会抓狂!
再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方亲生的,什么叫小信子可以吃苦受罪?
呵,看来是真应了那句俗话,穷养儿富养女。
老头儿见陈晚颜没了声音,于是偷偷瞥了女子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唉,就知道你狠不下来这个心,小女子始终是小女子。”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可要想清楚。”
“事有轻重缓急,到底是清月丫头的性命重要,还是在上宗被人欺负重要,这般浅显的道理你陈女侠还不明白吗?”
“再说了,以这几日老夫对这小姑娘的观察来看,她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咯!”
端木言说完便抖起了脚,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你说的我都懂,可都是狠不下心,到底要啷个做才好嘛!”
貌美女子已然抓狂,一个前倾就揪起了老头长长的胡子,欲哭无泪。
“死丫头,你你快些给老夫松开,再揪胡子都要遭你扯脱老!”
“你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我勒个宗主哦,岂有此理,真哩是岂有此理!”
想当初陈晚颜刚进月桂宗,给老头的第一印象便是温婉,可人,贴心小棉袄。
短短不到半年,他就彻底领教了这个姑娘的古灵精怪,霸气更是半点不输那些男弟子,甚至犹有过之。
闹归闹,可月桂宗上下这种如家人般的关系也很是让人感到暖心。
端木言年轻时可没这般咸鱼心性,可是对修仙长生充满了热情。
老头觉得修仙之人本就该舍弃俗世情感,应超然物外,绝世而独立。
可越修炼到后面,这种信念便越发不稳固,开始动摇。
他渐渐清醒过来,长生不死乃异想天开,是修士自己编造出来的,终其一生都无法达成。
如今跻身炼气士十境,并在此境界停留多年,无论如何努力,修为依旧是毫无寸进。
细细一想,到头来修了个锤子!
除了会些术法,比寻常百姓是要厉害那么一丢丢,除此之外还修了个啥?
倒不如放下一切包袱,趁寿元尚未枯竭之际,该吃喝就吃喝,该躺平就躺平,活得有滋有味。
这样才是人生,是他端木言的内心深处渴望。
仙人,何为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