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用生命诠释什么叫又菜又爱玩。一边辣得受不了, 一边又疯狂催促陆沂川给他碗里夹东西。
到最后,陆沂川都有些看不下去, 停下手里的筷子, “要不我们换个清汤的锅底?”
姜珩誓死捍卫辣锅,“不行,再换就真的没有灵魂了。”
他咂巴一下嘴, “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再来一个丸子,谢谢。”
陆沂川给他夹了个丸子, 伸手摸摸小猫的肚皮, “姜小珩, 你不觉得你今天晚上吃得有些多吗?”
多吗?姜珩感受了下, 看着几乎被消灭一半的菜品有些疑惑, “可是我感觉我完全没有吃饱。”
陆沂川抱着他左右看了看, 眉头微皱,“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姜珩摇头,“没, 就是觉得饿。”
能立马狂炫两碗饭的那种饿。
见陆沂川露出担心的神色, 姜珩安慰他, “没事, 说不定我真的被辣傻了,胃部暂时失控了。”
姜珩发誓,他只是礼貌性的安慰一下, 结果陆沂川还真的换了个锅底。
寡淡的清汤, 跟他的学习一样索然无味, 姜珩吃了两口就饱了。
离开火锅店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直往衣领里面钻, 街边悬铃木枝叶稀疏,路灯透过还没掉完的枯叶往下照,男人的影子被拉长到变形。
姜珩缩在陆沂川的黑色风衣里,风雨都被隔绝在外面,他的肚皮贴着男人的腰腹,隔着一件毛衣,一人一猫的体温交错在一起。
他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不知道几点,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地响,宿舍里只开了盏柔和的台灯,陆沂川坐在台灯前面低头不知道看什么。
刚刚从火锅店穿回来的黑色大衣挂在门后,上面染着几根显眼的白色毛发,而他则穿着一件驼色的圆领毛衣,坐着时脊背挺得很直,微垂着头,脖颈修长,侧脸形状好看。
姜珩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直到男人抬眸和他对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脑袋,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陆沂川合上手里的文件,温和的嗓音在寒冷的雨夜里带着让人沉醉的温度,“怎么忽然醒了?”
姜珩伸出爪子勾勾床单,察觉到勾出线头时又心虚地松开,“有点饿了。”
陆沂川给他拆了盒罐头,带着点凉意的指尖戳上小猫脑门,“绒绒是猪吗?”
姜珩吭哧吭哧啃罐头,甩甩脑袋,用屁股对着陆沂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也不恼,见他活蹦乱跳的,打算明天带他去医院看看,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洗完澡出来时姜珩已经吃完宵夜了。
他带着小猫去刷牙。
姜珩迷迷瞪瞪地靠在陆沂川怀里任由他动作,刚刚吃东西时还很精神,就这么会的功夫眼睛都睁不开,“几、几点了啊?”
陆沂川擦干他嘴角染湿的毛毛,摸了把柔顺的毛发,回到床边。
“快一点了……”
他抱着猫上了床,厚厚的被子抵御住外面的风雨,隔绝出一个温暖安全的地界。
陆沂川伸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小猫的背,“睡吧。”
姜珩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
-
疼,无边无际的疼。
姜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给敲碎了,然后又被碾压、拉扯,疼得他灵魂都在颤栗,可偏偏像是陷在无尽的梦魇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像是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承受着,感受自己的筋骨被一寸寸敲碎,然后又被无情重组,拉扯成另一幅模样。
这疼痛太过于剧烈,偏生姜珩还醒不过来,在梦魇里硬生生给自己疼晕了过去。
……
陆沂川是被烫醒的。
他睁开眼睛,人还没回神,手就先下意识一捞,捞到了一个滚烫得吓人的火炉。
他顿时就被吓醒了,抬手摁亮床头的小夜灯。
昏暗的光线下,长毛小猫双眼紧闭,嘴里溢出细弱的哼声,浑身颤抖,像是陷入在极大的痛苦里。
“姜珩?姜珩!”陆沂川晃了晃小猫,对方疼得弓着背,没有丝毫要醒来的预兆。
陆沂川咬了口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身下床,随便捞起一件外套就想裹着猫去医院。
结果就在他拿着外套转身的瞬间,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原本躺在床上的长毛小猫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寸寸被拉长,竟当着他的面缓缓变成一个人。
浑身赤裸的少年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揪着被子的一角,眼眸紧闭,像是终于熬过了让他痛苦的事,脸上虽然还带着冷汗,但呼吸已经均匀起来。
陆沂川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入眼处全是温润细腻的白,白得晃眼,晃得他嗓子疼。
他捏了捏指腹,再次咬了口舌尖,好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