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学生那么多,而且大家都很善良,只要我往地上随便一倒,肯定就会有无数人给我送吃的,说不定还会带我到医院给我治病呢……”
他安慰两只猫,“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只是我打算逃票坐公交,公交上人那么多,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跑都跑不掉。”
橘猫低头又开始给他舔伤口上渗出的血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姜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腥味。
他说:“明天一早。”
再不走,他怕他真的没有力气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越发的虚弱。食欲下降、萎靡不振、干呕不断……可和他消瘦下去的身躯相反的是日益鼓胀的肚子。
如果不是病情严重,那几个熊孩子都站在他身后了,他也不至于发现不了。
根本没有什么姜小珩大战恶人,有的只是姜珩九死一生的狼狈逃窜。要不是他机灵躲进灌木里,只怕现在已经被那几个孩子架在火堆上烤着吃了。
到了后半夜到时候,天边隐约露出几颗星,乌云下,露出一轮盈月。
三月的月光,冷得像冰。
姜珩窝在草堆里,盯着那轮明月。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就是不知道人还是不是那个人。
他的心事被掩埋在月光的阴暗处,哪怕是橘猫,也不曾吐露分毫。
要是真想碰瓷,满大街多的是人,为什么非要跑那么远?
有时候,姜珩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去看还没来得及上的大学还是其他?
他不敢多想,也知道这个举动有些荒唐,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催促他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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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璋刚到会所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两点了。
他推了推眼镜,跨进会所大门。他眼底一片青黑,垮着一张死人脸,和台上激情洋溢的年轻男女形成鲜明对比。
今天刚好是管事值班,他见过宋璋几次,记住了他的脸,主动上来打招呼,“宋先生,晚上好。”
宋璋抬眼幽幽看他,“你看我这样子像好的样子吗?陆沂川呢?那厮在哪里?”
管事干笑一声,“陆哥在他常待的那个包间呢。”
宋璋上楼,熟门熟路的找到管事说的那个包间。一推开门,他就被里面浓重的酒气给熏得往后退了半步。
他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将门彻底推开。刚一踏进去,脚底就撞过来几个喝空的酒瓶,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拎着一瓶酒,目光越过跟前透明的落地窗看着正在台上扭动的男男女女。
听见身后的动静,陆沂川侧了侧脸,瞧见是宋璋后抬了抬手里的酒瓶。
“你来了啊。”
宋璋把脚底的瓶子踢开,“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陆沂川淡淡开口,“浅酌一下而已……”
宋璋:“……”
谁他妈浅酌一下地上堆着十几个空瓶子?
他道:“陆沂川,我劝你悠着点,哪天要是真的喝死了怎么办?”
陆沂川抬手灌下一口酒,懒散地靠在椅子后背上,微阖着眼睛。
“死了就风光大办,到时候记得给我烧点纸钱。”
宋璋有时候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缝上。他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瓶子,抬手丢他怀里。
“药我给你拿来了,跟往常一样,换了包装,给你放装维生素的盒子里。”
陆沂川放下酒瓶,拿起从天而降的瓶子看了眼,碎发挡住他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
见他不说话,宋璋忍不住骂道:“你丫的就没点表示吗?老子连着一个星期加班加到一点,完了还要千里迢迢赶来给你送药。结果你呢?在这里醉生梦死好不享受。”
他拖了张椅子坐陆沂川旁边,“还有,药我不是才给你没多久吗?一个月的量,这才过去半个多月,怎么就没了?”
他面色严肃,“陆沂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加大剂量了?”
陆沂川收了药,歪头思量了会,“有吗?我不记得了。”
宋璋:“……”
“看看!看看!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什么叫不记得了?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陆沂川弯腰伸手去捞酒瓶,发现里面的酒空了后又随手从旁边抽出一瓶新的。
他开酒的动作很娴熟,仰头灌下时喉结赞动,跟白日里那个温柔优秀的学长大相径庭。
“上心?我这不挺上心的,吃好喝好,及时行乐。”
说完他低头泻出一声低沉的笑,“宋大医生,药送完就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还想留下来陪我一醉方休?”
宋璋顶着眼底的青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合着我是霸总小说里的那个冤种医生呗?随叫随到,用完就扔?”
陆沂川笑了声,朝他举起酒瓶,“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