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走到朱翊钧身侧,躬下身子,“陛下天色不早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回宫歇息?”
“那就回宫,明日再发放。”
王家屏也松了一口气,他在旁边陪着杵了一天。
第二天,朱翊钧就改变策略了,一批一批的接见士兵,发放赏银。
没办法,京营人太多了,扛不住。
银子,则是让户部派人,连夜去京营裁剪称重。
户部的官员心里直骂娘,这么多,得弄到什么时候去。费劲不说,一点油水也没有。
等京营赏银全部发放完毕,朱翊钧在乾清宫召见内阁的三位大学士,户部尚书张学颜、左侍郎王之垣、右侍郎王遴、仓场侍郎张国彦。
众人知道皇帝召见他们的目的,铸币。
能位列台阁的,哪个不是人精。
起初皇帝让几位文官陪同去京营发放赏银,而且由皇帝本人亲自发放,都以为是皇帝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
可是,在场人员费时费力裁剪称重银锭的时候,王家屏等官员就明白了,皇帝要在钱上打主意。
既然裁剪称重银锭那么麻烦,就必然要重新制订标准,统一货币。
“前几日朕去京营向士兵发放赏银,深感疲惫。”
朱翊钧的声音传来,在场的官员立刻打起精神。
“一块银子,使用时竟然这么麻烦。”朱翊钧瞟了一眼旁边的张宏。
张宏拿出一个钱袋,将里面的几枚铜钱倒在书案上。
“百姓使用银子时,往往还要裁剪称重,才能得到合适的重量,如此繁琐,很是麻烦。”
“为了了解民间疾苦,朕派人到京师街头查看百姓使用银钱的情况,并加以记录。发现,民间货币的使用,着实不易。”
朱翊钧拿起一枚铜钱,“这枚铜钱,是唐天宝二年铸造的。”
“这枚铜钱,”朱翊钧又拿起一枚铜钱,“是宋嘉佑二年铸造的,这枚是元丰四年铸造的。”
“剩下的这两枚新一些,一枚是洪武十六年铸造的,一枚是正统十一年铸造的。”
“我大明缺铜呐。”
“朕听闻云南又开了一处铜矿?”
众臣没想到,不是应该商讨铸币的事吗,怎么一下转到铜矿上了。
内阁首辅申时行躬身奏报,“回禀陛下,云南境内铜矿相对较多一些,本月初六,云南巡抚刘世曾上奏,发现了一处新的铜矿。”
“刘世曾的意思是,前番为了筹措征缅大军的军需,云南掏空了家底,至今未恢复元气。便想将这处铜矿产出,全部截留云南,以解民困。”
“民困当然要解。”朱翊钧给予肯定答复,“可铜矿不能交给云南管理。”
“朝廷也知道为了筹措军需,云南民力疲惫,可朝廷也减免了云南两年的赋税,云南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
“若是云南还有难处,让他们据实上疏,朝廷再酌情调拨就是。”
申时行没有迟疑,朝廷缺铜,要是把铜矿完全给了云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臣稍后就向云南写回文,阐明情况。”
朱翊钧接着说。“缅中都司上奏,说是发现了一处银矿。”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工部派人去云南和缅中都司,仔细勘探,看看还有多少矿脉。”
接着,朱翊钧又加了一句,“锦衣卫派人随行保护。”
“还有,缅甸盛产翡翠、宝石,很多商人私自贩卖,缅中都司和云南都查获了不少人。”
“这次户部和内廷派人一同前去云南,将缅中都司的翡翠宝石等,全部统一管理,填补国库。”
“再有私人触碰者,无论是民还是官,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