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请进来请进来!武禅!这是你师伯!哈哈哈哈哈哈!”
邪见玉女疑惑不解,见到师父把这邋遢汉子抓进屋里,称兄道弟拍衣掸尘,勾肩搭背的样子,连辈分都变了。
“小王爷?!哎嗨!灭虫!”
罗平安从兜里掏出一瓶徐家峡特产甘油,是北地的千金方万灵药,内伤外伤除虫杀毒都可以用,还能佐食通气帮助消化丹药。
肖像一只小猫咪似的,本来就不如罗平安高大,一百七十七公分的个子,在两米多的罗平安面前伸不开手脚。
“灭浊”
武灵真君把油脂抹在小王爷脸上,粗粝的肉掌将油液抹均匀了,再用布帛擦洗一遍,这张脸终于是初具人形——从厚实的泥灰里露出一点白色。
“我哪里认得出来呀!你都变了一个人啦!”
罗平安见到故人,早就忘了演武坪的私仇旧怨,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原来你是白白胖胖的,这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吧?”
肖没有回话,情绪都写在脸上。
他先是烦躁,而后来又有点委屈,因为离开玉衡派以后,除了玄骨长老偶尔会用灵玉喊话劝他回山,父亲母亲都不怎么在乎他——在大周皇室眼里,肖擅自离开玉衡派的行为就是叛出师门。
他找了个马夫的女儿当老婆,车骑将军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在朝堂上只能叫人看笑话——都说肖得了失心疯,早就走火入魔。
一万里风吹雨打,他的脸上没有一块好皮,北风吹得干裂,太阳晒到发黑,唐婉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船上漂泊了一个多月,病了三四回。
小王爷没有想到,似乎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人,居然是罗平安。
“来来来,喝点喝点”武灵真君把药囊送去:“这玩意是好东西!中原没有的!你尝一尝!”
肖抱着皮囊坐到一边,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的看着武灵山河图,看向房室装潢,看着罗平安身上的法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这一万里路好像白走了呀!婉儿跟着我受了那么多苦,全因为这颗不自量力争强好胜的心。
罗平安:“武空说,你来找我报仇?”
肖眉头紧皱,依然没有开口讲话。
罗平安送去一把剃刀:“把胡子刮了!师兄!”
武禅在门口听得真切,连忙问道——
“——这野人是师父的师兄?起初我还疑惑,得罪了师父,他还能活着来寻仇?难怪吔!”
“所以我要你喊他师伯!”罗平安嚷嚷着:“这是我玉衡派天惊师父的得意门生,十九岁已经筑基巅峰,半步金丹,再让他练个五年十年,没准能破了剑心师叔的记录!”
肖低头应道:“罗平安师弟,不必拐弯抹角来笑话我。”
“我没有笑话你呀!”武灵真君坦言告之:“灭浊师兄!能与你再次相遇,我真的很高兴!”
“四象仙盟给我安排的差事险之又险,能活着见到你,这是天大的缘分——你能来抗灾前线探望我,哪怕是上门寻仇,对我来说也是喜事。”
肖先是疑神疑鬼,后来看见武灵真君从须弥芥子里掏出一个锦盒,终于恍然大悟。
“来来来,小王爷。”武灵真君打开锦盒,露出其中六十斤灵玉:“你来北辰不容易,应该是违抗师命,要找我讨个说法——不能白跑一趟。”
“我拿走你的东西,也没有机会用上,以后不缺这些石母灵玉了。就当我早些时候借你,现在连本带息还回去。”
“师兄”
这一声声师兄喊出来,肖只觉得无地自容。
再去细想家族长辈亲朋好友,在他会阴受损灵根受伤时冷嘲热讽,父母借着这个机会要拿他婚事讨说法给压力——他只觉得吵闹,恨不得立刻飞到北辰部州,找到罗平安一雪前耻。
“哎”罗平安见到肖发痴,居然开始落泪:“小王爷,你怎么哭了?”
“哦!哦哦!哦!”肖连忙喝下甘油,慌乱解释道:“苦寒之地天气太冷,我适应不了。”
守在门外的武禅骂骂咧咧——
“——冷!?老天爷!你冷一个我看看!”
罗平安不知道肖经历了什么,把灵玉推到小王爷怀里,他立刻追问道——
“——我没有师父的通讯方法,他们去往东宇神洲抗击天魔以后,从没有留给我一块传音灵玉,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富贵总管只能找孟冬师祖帮忙。”
“天淑师父他们在前线奔波,怕通讯搅乱他们的心神,战士不能在战场上接电话的嘛!”
“能不能和我说说,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罗平安完全忘记了孟冬真君的嘱咐——
——他虽然已经是武灵山的掌门人,对待天淑、天良、天惊这些“小辈”,依然要称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