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宜能想象到,她妈妈在农场里,是怎样东躲西藏地把衣服和鞋子绣好的。
她们白天要干活,肯定是晚上挑灯干的。
布料很可能是向公婆买的,她爸妈是很有自尊的人,张嘴求人对他们来说很难,直接开口和别人要东西更是不可能的。
陆长州也拿起了虎头鞋,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神色复杂。
“辛苦妈妈了。”
他抬手给梁春宜擦了擦眼泪,问她:“今年过年我争取请下来假,咱们带着吉宝和乐宝回趟西北。”
梁春宜“唰”下抬起来,眼里露出惊喜:“你可不许哄我。”
“不会。”
陆大姑也十分高兴,她来这里照顾梁春宜从生孩子到现在,也很久没回西北了。
过年虽然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梁春宜对接下来的日子觉得很有盼头了。
此时已经进入十二月份,天越来越冷,外面下起了小雨,一阵的阴寒。
梁春宜去看了看她晾在杂物间窗下的橘酿葛根粉。
前几天是晴天,趁着天气好,她耗费很大的功夫,把橘酿葛根粉做好了。
在太阳底下晾晒后,便放在杂物间的窗户边,有阳光的时候可以继续晒晒。
这边盛产橘柑,十月十一月份,正是橘子采摘的季节,现在还有生长的晚橘能摘,因此在村里就能换到新鲜又便宜的橘子。
橘子不缺,但葛根变成粉就缩水太大了,那么一大筐葛根,最后也只做了一簸箕葛根粉,根本不够分。
梁春宜还想上山一趟,结果就下雨了。
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想着自己写的信,已经过去快一周了,不知道能不能寄到西北。
信里还有她和陆长州两个宝宝的照片。
想到她爸妈爷奶看到照片高兴的模样,梁春宜就忍不住心情很好。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希望爸爸妈妈也能过得很好。
雨天没有事,梁春宜在杂物间站了会儿,看看橘酿葛根粉的情况,就回屋继续做两个孩子的风铃。
风铃做得慢不是她拖延,是因为一开始材料不全。
后来陆长州去县城拿照片的时候,给她带回来小半麻袋碎玻璃,她才开始磨玻璃,穿风铃。
这也非常耗费时间,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只能慢慢磨。
陆长州训练回来也会帮她一起磨。
正做着风铃,忽然门从外面被推开,带着一身风雨的陆长州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迅速关上堂屋门,避免外面的雨水扫进来,就这么一会儿,他脚下已经湿了一小片。
梁春宜皱眉,拿着干毛巾走过去:“冬天这么冷,你怎么把自己淋成这样,你的雨衣呢?你的伞呢?”
她把毛巾递给他:“快擦擦,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别生病了!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重视身体,等到老了你就知道了。”
陆长州被她唠叨着,一点厌烦没有,看她为自己忙碌着找衣服,准备给他熬姜糖茶,他身体很凉,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热水有两个暖壶,梁春宜给他提到浴室,让他快点用热水冲一下换干的衣服。
然后她就着急跑出去熬姜糖茶了。
厨房和住的房子连着,中间有个小门,可以不用从雨里过。
陆大姑也从屋里出来了,本来她想去熬姜茶。
不过看到梁春宜为陆长州忙活,陆长州也很高兴的样子,她关心了陆长州几句,就进屋继续看孩子了。
陆长州虽然表情不多,但陆大姑多了解他,他心情好的时候,从他眼里能看出来。
陆大姑坐在吉宝乐宝的小床前,给他们盖了盖被子,满脸笑容地高兴说:“现在你们爸妈才像个夫妻样,真好,你们真是一对带来福运的龙凤胎。”
吉宝和乐宝“呼呼”睡得很香,什么福运的龙凤胎,听不到听不到,睡觉最重要!
陆长州洗澡快,他出来,梁春宜刚好端着满满一碗姜糖茶慢慢进来。
看到他,梁春宜一脸有救了的模样叫他:“好烫!好烫!你快来端走啊!”
陆长州正擦着头,闻言手上的毛巾瞬间落在了肩膀上,速度非常快地跨了两步,到她面前端过了她手里的碗。
梁春宜看看自己的手指,微微有点红,不太疼,应该一会儿就好,她小心吹了吹。
陆长州把碗放在桌子上,转头有些严肃地看向梁春宜:“下次盛热汤热水,别盛这么满。”
梁春宜知道陆长州为她好,可是她为他用心熬出来姜糖茶,他第一句话就是教训她,她心里控制不住涌上委屈。
“盛太满了就别自己端,叫我去端,我不怕烫。”
陆长州的下一句,又神奇地让梁春宜心里的委屈消失了。
“知道了。你快趁热喝了,喝了才有效。”
陆长州其实不爱喝姜糖茶,姜味太冲,他更喜欢喝纯红糖水。
不过这是梁春宜给他熬的。
陆长州没一点勉强地大口大口喝完,喝完还说:“很好喝。”
“锅里还有。”
“一碗就够了。对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