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后，也无法改变什么。”戈巫摇了摇头，他挺喜欢雅娜这种探索欲和求知欲的。
但戈巫看得出来，雅娜就止步于此了。她的天赋和才能只能支持到她研究到这一步。
“那又如何？！不曾知晓不是更加令人绝望和恐惧么？”雅娜毫不在意地说道，眼神里的光芒更加明亮了一些。
原本她以为戈巫只会知道一些只言片语，因为她也拿不准古龙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所有古典，哪怕是别的世界的古典，都只记载了古龙远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可具体有多早？没人知道。
但现在看来，戈巫明显是知道一切的。这怎么能让雅娜不激动？！
“这样么？作为交换，你可以先说说你们人类视角下的世界。”戈巫笑了笑，反而问起了雅娜。
主要是戈巫得通过雅娜的说辞来斟酌一下用什么样的形式说出这个世界的真相来更加符合雅娜的认知一些。
都是诉说真相，但不同的话术将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古龙也会好奇这些么？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雅娜愣了一下，随后还是很快说起了她所知晓的一切。
雅娜不是人类，或者说，雅娜不是纯血人类。她是混血，但雅娜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爹妈是谁了。
她活太久了，但在人生的一个节点上，她遇到了格拉——一个法术知识超绝的一个人类男子。
格拉收了雅娜作为学生，而雅娜的血统不纯反而让她可以对元素和世界的感知更加具有亲和力一些。
雅娜的学识很快就超过了格拉，但这时候格拉已经察觉到了世界的变化，转入了地下进行研究，不再在外界抛头露面。
雅娜却因为对于世界的理解不同于格拉，所以依旧选择和外界接触，试图从不同人的视角和认知中寻找世界的那一抹也许并不会存在的真实。
在这么多年的研究中，雅娜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那些被称为“普雷拉”的存在，他们可以利用一些常人无法使用甚至理解的手段位于不同的世界中腾挪转移。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距今起码有……一百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世人逐渐淡忘这一群体。
又比如所有世界的记载中都曾经出现了“古龙”这么一个字眼，而现世中也确实存在这么一种生物。
而在普雷拉消失后，原本可以互通有无的各个世界也突然之间断了联系，直到最近格拉和雅娜恢复了传送节点才得以恢复。
不过在这两位之前也早就有一些世界提前恢复了与彼此之间的联系。
在雅娜和格拉的研究中，世界是持续变化的。这种变化不是说是循序渐进的，而是一种很突然但十分微观的变化。
如果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一棵树跳过了树苗的阶段，直接变成了枯树后又变回了种子。
而且这种变化还是纯粹随机的，没有任何规律，几乎不可控。
之所以说几乎，那是因为雅娜在某次实验中察觉到，如果有人的对事物的定义足够强烈，强烈到自己坚信不疑的地步。
那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影响到这些变化的。
但反过来，如果有什么东西摧毁了人的定义，那么这个人的武艺也好，法术也罢，统统都会失效。
更严重一点，整个人都会逐渐在虚影中消失掉。
雅娜目前没有见到过这种事物，但雅娜和格拉的研究表明这种事物一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戈巫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阉割版的现实稳定器啊！这游戏公司怎么搞的！
“在不同世界之间存在缝隙，但我也仅仅是知道它们的存在而已。”雅娜一边说道一边摇了摇头。
“我的丈夫对于这方面的研究更深，不过我知道的是，里面会有一些消失的东西，甚至是活物。”
戈巫听完后一下子就明白了雅娜说的是什么。
这不就是地图外的预加载区么？！素材提前加载以方便调用和提升游戏流畅度。
真没想到都用一整个宇宙作为游戏场所了也还是需要用到这种技术，看样子有些东西还真是万古不变的呢。
但听雅娜的描述来看，这些预加载区里面的东西却是活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那……游戏的控制台是否也在那里呢？戈巫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
游戏的控制台和游戏地图不在一个图层内，这地图之外的预加载区是否可以找到实体化过后的控制台呢？
“到你了，戈巫先生。你所知的世界的本质……告诉我吧！”雅娜的话打断了戈巫的思考，只见雅娜舔着嘴唇，一脸期待和狂热地看着戈巫。
“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现在这种情况……是维持世界运行的底层事物被破坏了。”戈巫轻轻叹了口气，将真相说了出来。
“啊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雅娜的眼睛骤然睁大了几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极度兴奋的状态，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戈巫先生……是普雷拉，我没有说错吧！！”雅娜在原地激动了一阵后，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戈巫，说道。
“你是猜出来的？还是？”戈巫挑了挑眉头，有些意外。现在戈巫不得不承认雅娜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了，身为一个npc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呢？
“哈哈哈，你可以认为我是猜出来的。我听有些疯子说，普雷拉都来自于那‘真实’的世界，是真的么？”雅娜在得到戈巫肯定的答复后，直接仰天大笑了起来。
“真的，也是假的。”戈巫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听到戈巫这相互矛盾的答案后，雅娜的神情更加激动了。就像是那见到了神明的狂信徒一样。
“果然如此！我的研究是不会出错的！果然是这样的！”
“破坏了又如何！加以重建就好了！毁灭了又如何！加以构筑就好了！世界不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么！”
“你似乎，并不抗拒？”戈巫有些意外，原本戈巫还以为在雅娜知道真相后会变得不可接受。
这都是有真实案例的，共同体很多实验都表明在受试对象知道自己的世界是基于虚假或者说基于更高层次的存在的时候。
他们的世界观往往会在那一瞬间崩塌，表现出无法接受和极度愤怒的状态。
雅娜颤抖着看了一眼戈巫，嘴里快速说道：
“为什么要抗拒？我的存在是由我定义的！我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所以虚假又如何？在虚假之内的真实，亦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