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秋风萧瑟,满地金黄的银杏落叶,时不时随着秋风漫天飞扬。
天子一身玄色锦袍,从太和殿往栖凤宫走去,身后跟着李常和一众宫人。
谢砚之刚走至栖凤宫殿前,便听到卢知意逗弄着三皇子的声音,“再给母后笑一个,真乖。”
接着便是小小的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谢砚之被这声音感染,只觉得莫名的温暖,迈着阔步走进殿内,便瞧见一身薄衫的卢知意怀里抱着三皇子。
卢知意瞧见谢砚之走进来,将孩子递给身侧的嬷嬷,准备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还未待福身,谢砚之已经拉住了卢知意的身子,“知知,莫要多礼。”
扶着卢知意坐到榻上,谢砚之又从嬷嬷手中接过三皇子,“让朕瞧瞧,朕的小皇子。”
卢知意在一侧笑道,“瞧着孩子,如今长得白胖胖的,臣妾抱他时,都有些吃力呢。”
谢砚之看着怀中的小皇子,心中一片柔软,“知知,朕斟酌了许久,咱们的三皇子就叫谢以南,可好?寓意咱们的小皇子能够一展宏图。”
卢知意点点头,“这名字好,臣妾本来还想着催陛下呢,小皇子出生这么久了,咱们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呢,没想到陛下都记得。”
谢砚之点了点卢知意的小鼻子,“朕怎么会忘呢?你和咱们的孩子,都是朕的心间珍宝,朕时时刻刻牵念着,自是不会忘。”
两人正呢喃着,却见谢砚之怀中的三皇子哭闹起来,卢知意接过孩子,“陛下,快将以南给我,这孩子应是饿了,臣妾喂他吃奶。”
这可把谢砚之惊住了,将怀中的孩子递给卢知意,便见卢知意准备解衫。
宫中一向有乳母,按理说不必皇后亲自喂养。
不过谢以森和谢锦宜小时候,卢知意也亲自喂养过一些时候,谢砚之当时本想阻止,奈何这女人说什么,亲自喂养小孩子才能长得壮实。
如今瞧见卢知意要给谢以南喂奶,谢砚之一时之间还有些脸红,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外殿,还是就在这里瞧着。
卢知意看这男人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好笑地问道,“陛下怎得还在此处?臣妾要给以南喂奶了。”
谢砚之却眼一闭,心一横,只道,“朕在此处,还能帮知知吸一吸。”
有上次卢知意生谢以森和谢锦宜的经验,谢砚之才知妇人生了孩子,胸前会涨奶。
卢知意听到这话,心里暗道这男人不要脸,脸上殷红一片,羞涩得紧。
谢砚之凑近卢知意,深深沉浸在女人身上的奶香味中,“知知,你哪里朕没有看过?何须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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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三皇子的满月宴。
满月宴摆在栖凤宫正殿,一众世家夫人都纷纷进了宫。
能参加皇子的满月宴,于诸位夫人来讲,也是极有脸面的一件事,毕竟这意味着皇家对你的重视。
本来忠勤伯爵府这类势微败落的家族,这种宫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可不知怎得,宫宴前一天,定国公竟是派人送来了宫中的请帖,忠勤伯夫人明白,想必这是定国公求了皇后,才特意弄来的请帖,心中感念。
特意吩咐女儿叶微兰好生打扮一番,不能辜负了定国公的心意。
叶微兰听母亲说起这事,心中感激,又有说不出的幸福,定国公心里是念着她的。
今日一大早,叶微兰便起身,吩咐丫鬟为自己穿衣梳妆,一身蓝色束腰裙,梳着飞仙髻,与衣裙相称的淡蓝流苏插于发间,让人远远瞧见,便知是个绝美的女娘。
随着母亲坐在忠勤伯府的马车上,便往皇宫赶去。
忠勤伯爵府的男子无人在朝为官,是以平日行事颇为低调,但因着不缺银钱,马车从外面瞧着平常得很,内里却装饰的有几分富贵。
平平无奇的马车里,铺着白色羊绒薄毯,紫砂茶具摆在马车里的桌案前,霞采纱制成的纱帘更显奢华。
马车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宫门口。
宫门前已经停了十几辆马车了,倒是显得有几分拥挤,忠勤伯府的马车只得停在后面,忠勤伯夫人和叶微兰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忠勤伯夫人进宫的次数并不多,叶微兰就更别提了,是以甫一瞧见巍峨大气的皇宫,都心生敬畏。
好巧不巧,梁王府的马车也在此处停下,梁王妃娇矜的下了马车,瞧见忠勤伯夫人,一个哧笑便张口道,“呦,什么风把忠勤伯夫人也吹来了?忠勤伯夫人可有请帖?”
梁王妃嘲弄的语气,让忠勤伯夫人不快,忠勤伯夫人的嘴也厉害得紧,自是不饶人,“梁王妃这是什么话?没有请帖怎会过来?自是有请帖。倒是梁王妃,管好自己的儿子,可别又凭白挨了打。”
这话让梁王妃眉心一皱,这忠勤伯夫人怎得知道儿子被打了?
那日儿子回府,鼻青脸肿的样子吓坏了她,她急急忙忙询问儿子怎么回事,奈何如今玉轩大了,嘴巴倒是越发严实,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还不耐烦地让她别多管闲事。
如今听忠勤伯夫人这意思,她竟是知道儿子挨打了。
梁王妃气极,“你怎的知道?”
忠勤伯夫人被叶微兰扯了扯衣袖,示意莫要多说,忠勤伯夫人会意,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便拉着叶微兰离去。
梁王妃身后跟着嫡女谢禾婉,谢禾婉见梁王妃还有意追问,也拉住了梁王妃,“母亲,何须与那等子破落户一般见识,咱们快进宫吧,时辰不早了,若是去迟了,岂不是不敬皇后?”
梁王妃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等子破落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请帖,倒也是进宫里来了。”